一个误杀妹妹,一个误杀弟弟。
“那你怎么好像一点愧疚之情都没有?”许时乌琢磨出了不对,他想起在魔树上他和罗哲互相厮打的样子,蹙眉。
“因为我很讨厌他。”罗辰这时又说,“他是我小妈所出。”
那一刻许时乌想的是——好一出家庭恩怨。
有这恩怨在前,谁能分得清你到底是误杀还是故意杀?
“啊这……那你的二弟又是怎么回事?”许时乌想起罗哲那个诡异的态度,蹙眉。
“也不是亲生的。”罗辰却说,“他也是小妈生的——只不过是另一个女人罢了。”
许时乌:“……”
你爹还挺能作。
“那你三弟……是怎么死的?”他犹豫着,还是问了,“怎么个意外法?”
“你想知道?”罗辰低头,看着他,“那我带你去看。”
他话音刚落,许时乌连忙摇头,心说我才不去看什么坟墓呢——
但却已经迟了,罗辰的手触摸上了他的额头。
刹那间脑海里传出一阵刺痛,许时乌下意识闭上眼睛,直到喧闹的声音响起,他才睁开眼。
乱糟糟的人群,遍地乱七八糟被糟蹋的食物,还有乌鸦的羽毛……
这是在罗辰的成人礼上么……
许时乌怔了一下。
“那个鬼佬把路都封了,你要我们现在怎么出去?”
“外面现在全是荆棘!”
“门也被关上了……伯爵的嫡子还被那怪人锁在了棺材里!”
衣着华贵的富人们纷纷私语着。
“我就说当时不该过来的……今天外面的天都是阴的!这不是好兆头……他们却非要把日子定在今天!”
“造孽!造孽啊……”
“唉,也不知那鬼老是怎么找来的……伯爵邀请他们了吗?”
……
“安静!”一片嘈杂中,神父庄重的声音传来,“现在再争吵已经没用了!我们应该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从这里出去!”
在这个场景当中,或许是因为这是一段回忆的缘故,许时乌的身体是透明的,他皱着眉,穿过人群走到了正前方——
冲天的魔树顶破了屋顶,而树的旁边就是一口晶莹剔透的冰棺,里面躺着少年的罗辰。
那样貌隐隐有点熟悉,许时乌脑海中不知为何划过了阿孟的脸。
“或许,我们应该从这棵树的身上入手?”一道病弱的男声响起,许时乌被这声音吸引着把视线转了过去——
那是一个脸色苍白、样貌普通的少年,和罗辰有点相似,但气质却天差地别,像是常年都在喝药。
“三先生?”有人叫出了他的身份,那人穿着华贵的灰袍,右边的侧脸有一道刀疤,“您既然这么说,那您一定有办法了?”
病弱少年的脸却好像又白了几分。
良久,他抬起眼睛,看向众人,“我认为你们可以顺着这棵树爬上去,跟着屋顶,那样也许可以出去。”
城堡的门早就关上了,他说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人想过,可问题在于这棵树这么高,谁敢爬呢?
更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这棵树上的枝叶会不会有毒。
一时间众人心思诡谲。
“三先生说的对,要不您先上去试试?”灰袍刀疤脸又说话了,他眯起眼,“我们可以为您祈福。”
看见这一幕的许时乌深深的皱紧了眉头。
这些人的身体明显比那什么三先生要好,为什么他们不去爬?反而只是这样等着……
真是劣根性。
“……这,我身体不好,怕是上不去。”病弱少年低下头,胸腔里发出了一声咳嗽。
哦……许时乌眯起眼,心说这孩子看起来也并不单纯啊。
“我去吧。”这时另一个阳光朝气的少年声音响起,他从人群中窜了出来,看上去身体状况比罗三的好很多。
他长得和棺材里的罗辰差不多,许时乌大概能猜出他的身份了。
这是罗哲。
“二哥……?”病弱少年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惊讶,似乎没想到他会站出来,“你真的要去吗?”
许时乌眯起眼,不对啊……这眼神……
“无妨!我相信你的猜想!”罗哲拍了拍自家三弟的背,“就让我先去探探路。”
罗三的表情有点犹豫,似乎要开口劝阻,但一旁一直看着的众人们哪能让他真的将罗哲劝得回心转意,纷纷开口:
“还是哲先生好哇!”
“哲先生大义……我们去给您找绳子!”
“走吧走吧……”
一个个表面尊敬实则伪善的样子让许时乌看得想吐,他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坐在了罗辰的冰棺之上,看着这些人在那表演。
临时办宴会的大厅里显然不会有绳子这类的物件,他们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只能脱下身上的外袍,将那些衣服拴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