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魏然复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了一丝占有欲,最终他道,“好。”
小灰鸟带起路来。
脚下从坚硬的土地变成了柔软的、好似皮革的东西,许时乌眉头轻蹙,蹲下身摸了摸脚底的东西——
那是一种滑嫩的、类似于人皮的触感。
……难道我们现在站在一张人皮上面吗?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过这个想法,许时乌觉得浑身有点发凉。
他们跟着鸟不知继续又走了多久,远处终于传来了水的声音,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前面是有水吗?”许时乌发出疑惑,“魏然复,你来过这边没?”
“没有,”魏然复也有点奇怪,“之前我掉下来时,是被那邪神重新抛回高台的……还真没来过这边。”
随着他们交谈的声音落下,这段路终于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个洞穴,里面有一汪波光粼粼的泉眼。
泉眼上方的石壁有个洞,能看见外面的天色似乎有点晚了。
“叽叽叽!”小灰鸟噗通一声跳进了水洼里。
“等等!”
它跳得太快,魏然复没能抓住,有点懊恼,“它把我们带来这里干什么?”
回去的路已经又被花枝堵住了。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许时乌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山壁边,喃喃道,“这是什么人刻的……真好看……”
山壁上泛着银色的光,用黑白两色绘出了三幅简单的画面。
第一幅画上面密密麻麻的似乎画的全是人,在跪拜一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发着一团诡异的黑光。
第二幅画面上,那些跪拜的人上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似乎在将那东西献祭给黑色的光。
第三幅,跪拜着的所有人都不见了,那团黑色的光变成了白色的人,也只有它一个人站在那里。
“……这是在向邪神献祭。”魏然复指了指上面的一团歪歪扭扭的花纹,“这个,代表山,山里就是邪神。”
许时乌回过神来,“这个壁画和你曾经看过的一样吗?”
“一样,”魏然复看向了第三幅画,“但那边的这里……”他指了指那个白人的位置,“是一团黑光,底下跪着的所有人站了起来,变成了白色……我认为那黑色的光是我,你知道的,只有我的骨骼是黑色。”
这是什么意思?许时乌心想,为什么两边会不一样呢?
一个白色的人,和一群白色的人……
他盯着那些好像泛着银白的光,突然问,“这些银白色的光……是代表月亮的光吗?”
魏然复一顿,扭头看向他,“我从未如此解读过……”
如果那些是月光,那就代表是在月光之下,跪着的众人向邪神献祭了一个人。
假设那个人是许时乌,而邪神得到这个祭品后,把他们所有人变了回来。
“……怪不得你会那样理解呢,”许时乌说,“不过……我倒是觉得有另一个可能。”
魏然复疑惑看向他,“什么可能?”
“如果白色代表好的方面……那这里,”许时乌指了指第三幅画,“也许是用了底下所有人的命才换回来这个白色的人呢?毕竟按照你的说法,那边是白人黑光……而黑色代表不好的部分。”
众人牺牲了某种东西,换回了一个白色的人。
魏然复一顿。
“而你说的那副画面……”许时乌想了想,“也可能是白色的人不见了,用白人的命换来了那黑光和底下白骨活着的性命。”
“……是吗,”魏然复的声音里有点古怪,“但我更倾向于邪神的解释。”
他又指了指画面旁边泛着银光的、扭扭曲曲的、像是文字一类的东西。
“这里的话……是一首歌,”他顿了顿,看着许时乌,突然用一种轻柔的、古怪空灵的声音唱了起来——
他们轻手轻脚的上前
蒙住我的眼睛
将我从睡梦之中带出
去往那时间之谷
时间之谷
时间之谷啊
里面沉睡着人面蛇身的妖魔
它将撕碎我的身体
化为天地之水
……
许时乌从来没听过这首歌,但空荡的回音和魏然复的声音让他莫名觉得有点哀伤。
那是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
“所以……这歌说的是有人绑住了什么东西,把他献给了邪神吗?”许时乌看向魏然复,问,“然后邪神把他杀了?他的身体腐烂了变成雨水淋向了大地?”
什么圣母救世主的故事。
他在心中腹诽。
“根据这上面的文字来说是这个意思,”魏然复点头,“不过这好像不完整,你看……”
他指了指那有磨损的地方,道,“不知道整首歌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不想知道这歌是什么意思……”许时乌有点泄气了,“我以为这边会有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