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子虽然不同，衣裳的款式也不同，但是乍一看过去，只会觉得二人的衣裙相似。尤其元莺歌身躯瘦弱，乍一看，背影与沈菀也有三分相似。
沈菀不以为意，“一件衣裳而已，走吧。”
她们算是来得有些迟了，皇宫里已经是满园莺燕，投壶扑蝶，荡秋千放纸鸢，三五成群，各玩各的，亦可看出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不同势力的对抗与纷争。
沈菀一来，无疑是将众人的注意吸引了过去。
盛瑾近来身子抱恙，朝政都是交由卫辞审理，朝里朝外的风言风语可不少。但是也没有人敢像章御史他们一样，当面得罪卫辞，故而对沈菀也多有忌惮，甚至还有不少人有意攀附。
沈菀扫过了一圈，透过那一双双看似微笑实则暗藏玄机的眼睛，勉强猜透了他们的心思，只是淡然一笑，寻了个清静的凉亭坐下。
青竹端来了一碟糕点，看着沈菀喂养着池中的鱼儿，笑着道：“上次来它们还没有这么大，看来都被小姐养肥了。”
“养肥的鱼就该宰了，就像养大了的狼子野心，就该摘了，郡主说是不是啊？”
一道满含讥讽的声音插了进来，沈菀回头看着踏着嚣张步伐走入凉亭的尹珍珠，拍了拍指尖的碎屑，坐姿都没动一下。
“昭宁郡主，又见面了。”
尹珍珠看着她那张笑吟吟的脸，便想起了昨日的屈辱，顿时火气一下子就冲到了头顶。
“既知我是昭宁郡主，你还不向本郡主下跪？这就是姜武侯府教你的礼数吗？”
外面的人被这一出整得有些懵，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地准备看好戏的。
尹珍珠初来京城，就敢跟沈菀叫板，到底是有底气有实力，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过他们也很乐意看着他们撕起来，一个个就差没抓上一把瓜子了。
沈菀慢悠悠地扇着扇子，手臂撑在栏杆上，微微露出了半截皓腕。
明明位置比尹珍珠还低，她抬着眸，却没有半点低人一等的狼狈和怯意。
她叹了口气，道：“昭宁郡主好生威风，看样子是我这灵善郡主的位份不够大，改日得向皇上讨个更高的位份了。”
尹珍珠瞪着她，“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靠着你爹和卫辞给你挣的名分，也好意思拿到本郡主面前耍威风？”
青竹顿时不乐意了，“昭宁郡主此言差矣！当年我家小姐赴江州治水救灾，前往塞北救父兄，退外敌，而后又劫刑场救圣上……这一桩桩一件件，可不是你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抹去的！”
第443章 人心易变
尹珍珠瞪着她，“贱婢！本郡主跟你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阿婵，给我掌嘴！”
得了命令的阿婵即刻上前，沈菀却站起身来，抓住了她的手。
“这里是皇宫，郡主在此处动手，怕是不太好吧？”
沈菀脸上仍是挂着笑，只是眼眸中已然没了笑意，冰凉凉的透骨生寒。
尹珍珠后退了一小步，却也不惧地仰着头颅。
“本郡主是玉和公主之女，正儿八经的盛氏皇族血亲！你是姜氏之后，纵使被封为郡主，那也在本郡主之下，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沈菀甩开了挣扎的阿婵，“我不跟你计较，是看在尹氏的份上，我劝你少来惹我，这两年来我的脾气可不大好。”
尹珍珠怒火冲天，“你这是在威胁本郡主吗？来人！”
“珍珠！”
一直躲在人群中的尹玲珑急忙跑来，拦住了她，怯声哀求道：“这里是皇宫，来之前母亲特地嘱咐过了，让你安分一点，千万不要……”
“不要什么？”尹珍珠尖声喊着，“她如此折辱本郡主，本郡主还要咽下这口气吗？”
她作势就要喊人，却被一道沉稳的声音喝住。
“看来本宫还真是把你宠坏了，也不看看，这是你能大呼小叫的场合吗？”
人群被拨开，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走来，面色沉冷，姿态威严，上了年纪的容貌已有了几分苍老之态，但是亦不减风姿。
周围的人哗啦啦地跪了一地，高呼道：“参见玉和公主。”
沈菀眉角一挑，亦向她行礼，却被玉和公主扶住。
“卫夫人不必多礼。”
方才还冰冷沉凝的声音，此刻又变得柔和万千。
玉和目光慈爱地看着沈菀，透过她的脸，似乎是在怀念故人。
“虽没有在你娘亲身边长大，却也有你娘亲身上的风采。”
沈菀惊讶道：“玉和公主认识我娘？”
“怎么不认识？”玉和眸中划过一丝眷恋，“想当年，我可是偷偷跟你娘上过战场的……”
沈菀确实是震惊到了。
不过令她更惊讶的是，玉和公主瞧着这般理智英明之人，怎么会教出尹珍珠这么个蠢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