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阿清似乎也不在意,每日除了送饭送药,便时常摘一下千奇百怪的野花野草,来给沈菀解解闷。
“这是双头虫草,你肯定没见过,这种东西只有拓木寨才有。不过它的毒性可强了,你可得小心点,千万不能让它碰到伤口,更不能误食了。”
沈菀走不了路,也出不去,每日便只能在屋内歇着,看着阿清摆弄着她的草药。
她倒是无意间见过阿清的兄长木泠,出乎沈菀意料,他生得跟阿清并不像,五官端正冷俊,隐隐还有几分熟悉感。
沈菀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他像谁,不经意间问了阿清一句,才知道了木泠的来历。
“他是我阿爹在山里捡的,听阿爹说,当时他才八岁,半条手臂都要被野狗啃没了。后来他就留在了拓木寨,我也不知道他的家人在哪里,可能都死了吧。”
沈菀心里对这个苦命的救命恩人也有了几分同情,心里想着,若是他日有机会,或许可以帮他找找家人。
在拓木寨住了几日,她的身体逐渐恢复了一些,虽然还没有痊愈,但沈菀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走了。
阿清拗不过她,一边帮她收拾行李,一边依依不舍地叮嘱她,有空一定要回来找她玩。
覃州战火连天,沈菀自然不能带他们兄妹俩过去,只能保证,待自己事情了了,她绝对会携重礼上门相谢。
但变故就发生当夜。
明日一早便要启程,沈菀早早就歇下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了一片嘈杂声,隐隐伴随着凄厉的哭喊。
第390章 趁机下毒
沈菀猛然惊起,与她同睡一屋的阿清也慌慌张张爬起来,便要点灯,却被沈菀制止。
同一时间,隔壁屋子也有了响动,是木泠,他明显也被吵醒了。
木泠敲了门,阿清即刻把他拽进来,急切问道:“阿兄,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木泠瞥了沈菀一眼,沉声道:“有官兵来了,你们赶紧躲起来。”
沈菀表情微变,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是没道理啊,那些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
阿清和沈菀躲在屋内不敢出声,很快竹楼外的门被撞开,有人骂骂咧咧地进来。
“都怪姬如兰那臭小子的馊主意,害得老子几个在山里转悠了这么久,还碰上了那群人,丢了一车粮!”
“将军消消气,这不是找到个寨子吗?让兄弟们去寨子里搜一搜,总能把那一车粮草补上。”
那被称作将军的人才消了气,沉默了半晌后又吼道:“人呢?人都死哪儿去了?”
木泠从竹楼内走了出来,挺拔的身躯肌肉贲张,凌厉的眉眼中藏匿着一丝利光。
“你们做什么?”
那将军嚣张道:“做什么?没看见军爷来了吗?赶紧把好吃的好喝的拿出来招待上!”
有人发现了墙上挂着的肉,顿时馋得不行。
“喂,臭小子,赶紧去把那些肉炖了,不然军爷要你的命!”
他们大喇喇地在小院坐下,还嫌天色太黑了,让木泠点了灯。同时掏出了不知从哪个村民家中抢来的几坛酒,掀了盖子就猛灌一口,嚣张的笑声盖过了寨子里的哭喊。
见木泠还傻站着,他们立马就怒了,抽出了刀劈在了桌面。
“将军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啊?聋了?”
木泠这才取下了肉向厨房走去。
拓木寨世世代代生活在山间,像这样的“打秋风”只多不少。只不过以往都是山里的土匪,如今遭西南兵打劫还是头一回。
木泠垂着眸,粗壮有力地手熟练地剁着案板上的肉,眸中凝着讥讽与恨意。
“哟!将军,这儿还有姑娘的衣裳呢!”
木泠端着饭菜上来时,他们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但一个个酒量极佳,倒不显醉态,反而把心里的兽性激了起来,一个个原形毕露。
他们垂涎地盯着架子上晾晒的衣裙,满口污言秽语,听得木泠怒火横生。
他重重地把饭菜放在桌子上,低沉的声音中克制着怒气。
“几位将军可以用饭了。”
他们反倒不急了,散着一身酒气,勾着木泠的肩膀,笑得格外不怀好意。
“别藏着掖着了,赶紧把你屋里的小娘子请出来陪军爷喝酒!”
“几位军爷要失望了,我屋里没有小娘子。”
“你糊弄谁呢?”他们打翻了竹架,怒气冲冲道,“赶紧把人叫出来,要不要……要不然军爷剁了你的脑、脑袋!”
木泠捏紧了拳头,几乎就忍不住要动手时,一道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几位军爷莫生气。”
沈菀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裳从屋内走出,神色略带慌张地走到木泠身旁,向众人福身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