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无法想象下去,现在的模样都暴露在娘亲的眼中,让她十分不安。
皓腕晃动,锁着苏妧的金链一直响动。
苏妧从沈蕴浮的怀中起身,沈蕴浮看着眼前的模样,叹口气,“都是娘亲不好。”
她听闻纪漾与苏妧之间的事情,一个是从前被她抛下的幼女,一个是自幼就在身边长大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沈蕴浮如何抉择都是难的。
苏妧望向手上的金链,自嘲一声,“没想到再见娘亲,竟是在这样的时候。”
沈蕴浮连忙抱住苏妧,“阿妧,娘亲知晓你受了委屈,可你腹中,还有王爷的孩子,若是惹他不快,日后你们母子……”
苏妧面无表情的将沈蕴浮的话语打断,“娘亲,我怀的不是王爷的孩子。”
陆砚瑾站在窗外,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
虽然面无表情,可整个人却显得阴鸷。
阿妧,她就这般急着撇清与他之间的关系。
沈蕴浮掩住唇,显然十分不愿相信,“怎会如此,我来时听闻的,可与阿妧你说的不同。”
苏妧嗓音娇弱,“阿娘,他只是我的孩子,不是王爷的。”
她的手摸上小腹,看着微拢的小腹脸上才带着些笑意。
沈蕴浮叹口气,“你与王爷,当真要这样下去不成?”
她是苏妧的娘亲,十分了解苏妧。
自个女儿认定的事情,如何会变。
苏妧自嘲笑着,晃动手上的金链,“阿娘您曾说,若是一名男子当真心悦这位女子,自然会待她好,可您觉得,如此这般,就是待我好?”
沈蕴浮看着苏妧皓腕上的金链也无言相对。
她又开始自责起来,“若不是娘亲,你们如何能到这般田地。”
苏妧握住沈蕴浮的手,“娘亲,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蕴浮拍着苏妧的肩膀,像是小时候那般哄她入睡,“二十多年前,我在镇州长大,当年我的母亲是镇州数一数二的绣娘,手艺极好,也赚了许许多多的银子,却不想识人不善,结识了我的父亲。”
在苏妧的印象之中,并没有外祖父母的影子出现,自小沈蕴浮也从未提起过。
沈蕴浮接着道:“你外祖父是个做生意的商人,却不想又是个好赌之人,没几年,就将家中的产业输的一干二净;自那之后,他就好似换了一个人,对你外祖母还有我经常大打出手,你外祖母没有办法,只能出去继续做绣品,换些银两回来。”
沈蕴浮说到这处时,声音都在发颤。
苏妧握住沈蕴浮的手,眼底是深深的担忧。
沈蕴浮摇头,继续用平和的声音道:“后来你外祖母遇到她从前青梅竹马的郎君,那位叔叔待我也极好,明里暗里帮衬家中不少;不想你外祖父发现,就开始折磨你外祖母,没有两年,你外祖母就病逝了。”
沈蕴浮眼底含着些泪珠,“我也不过才九岁,你外祖父想将我卖掉,可青楼的老鸨和人牙子都不愿收,他便将怒气发泄到我的身上,我学会了你外祖母做绣品的手艺,就慢慢也想着做绣品过活;但是好景不长,十四岁那年,阿漾的父亲来镇州行商,偶尔在街上看到我,便用一百两银子从你外祖父手中换走了我。”
苏妧握紧母亲的手,听到此处,只觉得难过。
大抵在那些富贵人的眼中,一百两不算是什么,豪掷千金都比这要少。
但是在外祖父,一个爱吃酒还爱赌的人眼中,就像是野狗看上一块猪肉,怎能不心动。
沈蕴浮唇边流露出一些苦笑,“我嫁给阿漾的父亲,开始他待我不错,我们之间很快就有了阿漾,但是没想到,那一年茶叶的品质出现问题,他做生意赔了不少银两,自此开始就一蹶不振,生意愈发的差,对我也愈发不好。”
“他带着我与阿漾到了青州,想将手上的茶叶卖出去,却被当地茶行联合起来整治。”
沈蕴浮说及此处,心中更为痛苦,“他实在没办法,想去找青州县官做主,然而没有银钱,没有任何能让人家看的上眼的,如何成事,所以,他将主意打在我的身上。”
“他宴请你父亲苏勖峥,借机灌醉他,逼迫我上了你父亲的床,让我们二人之间有了关系,这种事说出去便是不光彩的,苏勖峥第二日醒来,只得答应他的要求,为他通商开了一扇门,后来,我就成为苏勖峥见不得光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