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苏妧睡得很香,次日一早起来,房中已经没了陆砚瑾的身影。
婢女们伺候她起床穿衣,唯独是不用梳妆的。
乌发用梳子梳顺就好,再也不必做些什么旁的。
不知不觉,到陆砚瑾这处也有一个月的时间。
没想到她自己倒是适应的很快,已经不觉得这般有什么不对。
苏妧望向铜镜中的自己,这样下去,会不会等再过两月,她真的就会习惯一直被人关在房中的样子。
苏妧撑着桌子起身,婢女也在此时将饭食端进来。
没有陆砚瑾的身影,苏妧拿着白瓷勺的手一顿,果真是按照他的想法来做,高兴便定要自己等她,不高兴就让她自个用饭。
苏妧慢慢将饭食用完,婢女们撤掉桌上的碗碟。
有一婢女抱着大氅上前,小心同苏妧道:“王爷吩咐,让您出去走走。”
苏妧看着外面的天儿,阴沉沉的,她有些不想动。
她摇头,拿起话本,“不必。”
婢女直接跪在苏妧的跟前,“王爷说,若是您不去,就要砍了奴婢。”
苏妧听见,捏着话本的手紧些。
她看向婢女,狠狠将话本扔在床榻上,“我要见王爷。”
婢女不敢有误,赶忙去请王爷。
陆砚瑾本是在议事,听到苏妧所说赶紧过来。
房中婢女跪了一片,苏妧也并未有让她们起来的意思。
陆砚瑾眉头紧皱,“可是这些婢女让你不快?”
苏妧看向陆砚瑾,竟不知他还有这样作践人的心思在。
“王爷说笑,分明最让人不快的,就站在我跟前不是。”
陆砚瑾脸色骤变,跪着的婢女们恨不能将头埋进地中。
陆砚瑾甩袖,“都出去!”
不敢拖沓,房中瞬间没了旁人。
陆砚瑾坐在床塌边,揉捏下苏妧的指尖,“有何不快?”
苏妧望向陆砚瑾,“王爷当真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开心?每日/逼我同您一桌用饭,逼迫我与您同榻而眠,我每每想起都只觉得恶心至极。”
陆砚瑾黑眸倏然冷冽起来,“阿妧,你莫要说这些气话。”
苏妧将手拿开,金链打在陆砚瑾的手背之上,他生疼。
“我为何要与王爷说气话,王爷当真觉得,我还在乎您?”
苏妧眼神落在陆砚瑾腰间的荷包之上,“您将我绣的荷包挂在身上,以为同我说您从前认错人,您并未娶纪漾这些事情就已经一笔带过。”
“在您的眼中,我是什么呢?每日要被您关在这处,您想要用饭,我就得等着您,您想出门走走,我就一定要出去,不然就随意打杀伺候的女使,让我心生愧疚。”
苏妧杏眸中蓄满泪,将心中的话讲出,她难受的不行,“陆砚瑾,我不爱你了,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如此的。”
她再也顾不上陆砚瑾的威胁,这些日子所有的情绪都憋在心底,她以为自己忍得住,可实则根本就不是如此。
苏妧的话语先是一把尖刀插/入陆砚瑾的心脏之中,他强硬将苏妧的肩膀掰过来,“阿妧,昨晚是我不好,我不该处理得那般晚,让你出门走走,也是郎中所说。”
“够了!”苏妧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口口声声都是为她好,可曾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苏妧将床榻上的话本拿起,胡乱将脸上的泪珠擦拭干净,“王爷想如何做,就如何做罢。”
她无法改变陆砚瑾的心意,也没法改变。
陆砚瑾眸中尽数都是烦闷,站起身道:“阿妧,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离开。”
他走出房门,看着屋外的婢女,又走回书房之中。
将从安喊进来,陆砚瑾抬笔之时,对着从安道:“将王妃房中的女使都换掉。”
他不需要这般没用的人,既然连主子的意思都不能领会到,留下又有何用。
从安身形一僵,半晌没有动弹。
陆砚瑾眼都未抬,声音冷冽,“怎得,本王如今使唤不动你了?”
从安赶忙摇头,“自然不是,只是奴才在想,这些婢女已经伺候王妃这般久,纵然做的不好再换一些人进来,也难保能讨王妃的欢心,说不定王妃还会因为换了婢女而用的不顺手,这般才是不好的。”
陆砚瑾冷着脸,将手中的毛笔扔向桌上。
让从安退下,陆砚瑾一人在房中想了许多。
他并非不在意苏妧的感受,只是怕她离开,怕她有事。
每天想陪她一道用饭,想要同她说说话,陪她出去消食,让苏妧明白自己也是在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