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在他昏睡那几分钟, 卫司融和周查讨论过这一细节。
“说你身体不好,被惊吓后病了,我为放心办事,把你交给别人照顾。”
连借口都找好了,没有商量余地。
宣帛弈故作忧伤叹了口气, 自说自话道:“没把人撩到手的时候, 抽不出时间来见, 就请人帮忙每天送枝花来我这狂刷存在感,等把人撩到手了,两天就腻,各种工作最重要。终究是我不配了。”
“咳咳咳。”
车内偷听的周查听不下去了,猛地出声找存在感,扭头看神色无变化的卫司融,再看浑不在意的宣帛弈,一时间无法确认此话的真伪。
卫司融才不会对号入座,即便那是事实,他反手抓稳宣帛弈微凉的手,沉声问:“回不回家?”
“回。”宣帛弈此次友情出演的目的已达成,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再和卫司融待一起,是给人添麻烦,他很懂得进退,只道,“再需要我配合前吱个声。”
卫司融有时候觉得宣帛弈这么懂他,是不是学了什么妖术。
思来想去,没个结果,只能归咎于此人格局过分大,能猜到他们的用意。
所以贫完两句嘴,坦然退场。
毕竟现在在那帮胆大包天的放贷人眼里,宣帛弈就是卫司融最碰不得的软肋。
一个缠绵病榻的哥哥,常年需要吃药维系身体,动不动就生病,等同于是个砸钱无底洞的药罐子。
无人能帮衬,那借贷是卫司融最好的选择。
此时得了刚被解救大块头汇报的卷毛反手砸掉了一个玻璃杯,杯里还有小半红酒,洋洋洒洒落在白色地毯上,染出深浅不一的深红色来。
摔东西动作太大,他一头小卷毛像自带弹性似的在脑袋上蹦跶几下,活像狂奔的小泰迪。
“人跑了?”
漫不经心地问声落在卷毛耳中比降火茶还管用,他当即转身奉上脸谄媚的笑:“韬哥,手下人办事不利,想探探那小子的家底,结果惊到人,让人给跑了。”
“这么不小心。”金嘉韬没看满脸急色还想解释的卷毛,专注凝视杯中沉郁的红酒,眼里流露出几丝兴味来,不知是对酒还是对跑掉的人。
“不能怪他们不小心。”卷毛觊着他脸色,边琢磨着边说,“那小子很穷,急需用钱,跑不了。”
金嘉韬抿了口酒,涩涩的,却能抚平他没能如愿见到新玩具的烦躁,甚至对新玩具的家庭背景产生了好奇:“说说他。”
卷毛何等人精,当即成了个大漏勺:“他叫星榆,有个大三岁的哥哥叫星黎,兄弟两从星黎八岁起相依为命,靠居委会和附近居民给口饭吃长大的,星黎十六岁那年查出白化病,这种精贵病哪里是他们那种人家能得的起啊。偏偏星榆不信邪,打黑工,搬货,卖破烂,什么赚钱干什么,拖拖拉拉到现在。我估计着是星黎病加重了,让他走投无路,要知道他赚的那点钱,刨去给星黎看病的,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情况属实?”金嘉韬不关心他能不能吃上饭,想知道自己何时能把人搞到手。
“属实属实,我手下人说他家连个好的电饭煲都没有。”卷毛说。
“我刚来的时候你不是和我说,手下人是趁星榆不在想进他家的吗?”金嘉韬透过红酒看着扭曲在其中的卷毛,眼里情绪不定。
卷毛的冷汗唰得下来了,磕磕绊绊道:“啊,是,但他们说那个星黎豁着不要命的架势撑到星榆回来,兄弟两一起跑了。”
这番话可谓漏洞百出。
金嘉韬颇为讥讽地嗤笑了声:“两天,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一千万,我要见到他人。”
卷毛绿豆大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千万啊。
“别高兴的太早。”金嘉韬厌恶他这副贪婪的样子,要笑不笑补充道,“我要他自愿跟我,懂吗?”
卷毛疯狂点头,行内规矩大家都懂,不可能在这方面出问题,否则闹大了到警方那边,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金嘉韬手腕微动,将杯中红酒倾斜着倒在白色地毯上,惋惜道:“任劫是见不到那么有趣的人了。”
提到个已死之人,卷毛脸色不太好,试探道:“我听说他死相很恐怖。”
不知金嘉韬有意还是无意,居然在这件事多说了两句:“嗯,说他爸妈见到遗体第一眼就双双晕了过去,不是有DNA报告撑着,根本不敢认那是自己的儿子。”
身为和任劫接触过不少回的人,卷毛脑海浮现好几种惨不忍睹的死法,各个恐怖如斯,在这18°空调房里难以自已打了个冷颤。
“韬、韬哥,你觉得他是被谁弄死的?”
金嘉韬奇怪地看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早告诉警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