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安兰对抹眼泪的夏国良说:“爸,您也听到了,楠楠中气十足的,好着呢,您别担心她。”
夏国良抹了抹眼泪:“听到楠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王月巧去世后,夏国良除了伤心,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安兰怕他伤心过度,引发身体不舒服,还领他去体检了一回,没啥大的问题。
结果刚烧完老太太的九七,老爷子突然就病倒了,还是一来就气势汹汹的急病。
在县医院治疗了两天,病越来越严重,救护车转送省人民医院,最后没能抢救过来。
老爷子临走时拉着安兰的手:“你好好哄楠楠,别怪孩子,她是职责所在。告诉她,我和你妈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她这个最有出息的大外孙女。”
安兰哭得稀里哗啦:“爸,妈已经走了,您要是有个好歹,让我怎么跟楠楠交代啊?”
夏安民和夏安强也是哭得像个孩子,两个孙子也都赶了回来。夏国良握着两个孙子的手:“往后好好孝顺你们爸妈,楠楠工作忙,一年到头不着家,多看顾你小姑、小姑父……”
老爷子临终惦记的仍然是女儿安兰,他为外孙女的优秀骄傲。却也明白,她选择了为祖国的海洋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就意味着对家庭、父母的亏欠。
夏中军和夏中洋都是孝顺的好孩子,连连点头保证肯定看护安兰这个小姑姑。
老爷子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儿女,翘了翘嘴角:“别难过,我这是要跟你妈、你奶团聚了。你们都要好好地……”
老爷子排七出殡,为的是想多等等,看雅楠能不能赶回来,送外公一程。只可惜,到底没赶上。
等到雅楠所在的军舰返程靠岸,夏国良已经烧完二七了。
雅楠下船接到安兰的电话时特别激动:“妈,我回来了,您已经到啦……行,我现在就过去跟您碰头……”
杨雅楠拉着行李箱看到站在车旁的安兰,激动地拽着行李箱飞奔而来。
犹如儿时一般,乳燕投怀扑进安兰怀里:“妈,我好想您哦。咦,您是不是又偷偷减肥啦,怎么瘦这么多?爸,走之前说好了要监督我妈呢,您咋又让她减肥啦?”
安兰揉揉她的脑袋:“妈妈这是苦夏,等过些日子就又胖回来了。楠楠,这回出去这么久,回来有没有假期啊?”
雅楠点头:“有的,我这两年也攒了不少假,这回在家好好陪陪您,顺便监督您贴贴秋膘。”
杨正军把雅楠的行李箱放在后备厢,打开后车门:“先上车,咱们边走边说。”
雅楠看了看崭新的车,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呦呵,爸,您又换新车啦?”
杨正军打开后车门:“对啊,你要是喜欢就给你开。”
雅楠摇头:“算了吧,我的理想不是驾驶豪车,而是要驾驶军舰。我一年到头都不怎么在家,这么好的车给我开浪费了。”
坐到车上,安兰犹豫了一会儿,对雅楠说:“楠楠啊,那什么,你这次一走大半年,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雅楠看安兰吞吞吐吐的,忍不住笑着开玩笑:“什么事情?该不会您把我爸给踢了,不跟他过了吧?
对了,外公外婆咋没跟着一起来?他们之前一直都是陪你们一起来接我的呀?该不会外婆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在家给我做了一大桌子菜吧?”
安兰的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楠楠啊,有件事儿妈妈一直没跟你说,你外公外婆走了。”
杨雅楠压根儿就没往别的地方想:“走了?不在咱们家住了?是去我大舅家还是二舅家啦?那咱们去看看他们呗。”
安兰叹了口气:“行啊,咱们回去看看他们吧,你外公外婆一直念叨你、想你……”
杨正军开着车从高速上下来,没进县城,直接回了夏家屯。
雅楠一脸惊诧:“外公外婆回老家了?老家房子好多年没住人了,咋就回老家……呃,爸,你走错路了吧?”
她刚想说这是去东地的路,就看到了路的尽头那一片陵园。
这姑娘眼圈立马就红了:“妈,您跟我爸是骗我的对不对?咱们明明是去看外公外婆……”
安兰抹了抹不知道什么掉下来的眼泪:“楠楠,你外公外婆走得有点儿突然……”
杨雅楠想质问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不通知她,话到嘴边想起自己在海上,手机两三个月都没信号,忍不住捂着脸失声痛哭。
母女俩在夏国良和王月巧的墓前哭了很长时间。杨雅楠把自己给夏国良夫妻俩带的礼物,在坟前烧了。絮絮叨叨跟他们讲医院船到过的国家,和那里的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