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乖乖听老沈的话,头发长了要剪了,见到人就装瞎。
可是他讨不到什么钱,他实在太饿了。
他路过一个富贵人家的门口,门口的狗盆有几个馒头。
他实在饿得不行,去拿了一个,他的手被恶狗咬了,他疼得不行,却始终没松开拿着馒头的手。
那户人家的主人出来了,教训了狗,他害怕别人见到他的样子,他跑得飞快。
他每日游荡在街道,他什么都不会。
他在乞讨的时候,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原来大多数人都有父母。
只是他为何没有。
是他们忘记了他吗?
他想长大,找他们问一问。
又过了几年,老沈与他的破庙多了几个不认识的乞丐。
那几个乞丐似乎做惯了霸占的事情,见到沈弃回来,便想赶他走。
沈弃不愿,这也算他的家。
是他跟老沈的家。
几个乞丐见沈弃如此不识趣,直接动手打他。
无数拳头落下,他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他们全都比他大。
布被打落,几个乞丐看到了沈弃的银发,开始大喊妖怪。
带头的乞丐觉得丢人,“什么妖怪,这就是不祥之人。”
又看到沈弃睁开的眼睛,“你们看他还有异瞳,晦气死了,打死他!”
沈弃第一次知道,自己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他长相怪异,所以父母才不要他的吗?
原来他是不祥之人。
这场殴打,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等那群乞丐停下手,他察觉到他手脚都断了。
他没有力气起来了。
带头的乞丐看着沈弃的样子,“眼瞎,手脚断了,这副样子倒还可怜,乞讨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给钱。”
“至于头发白,那就让他假扮眼瞎手脚皆断的老人。”
“好!老大你真聪明!”其余乞丐跟风说道。
就是从这时开始,沈弃发现原来他的自愈能力比常人好,被打断的手脚还能恢复回来。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下手更狠了。
老沈教了他好好活着,而这几个乞丐教会他,若想不被欺负,只能杀了他们。
他怎么能不生恨意。
无数的虐待,痛觉一次比一次强烈。
为何他与别人不同?
为何不要他还要生出他。
有了这个念头,他陷入了黑暗,再次醒来时,破庙里全是乞丐的断肢。
他看着一地的血。
那时沈弃不知什么是暴走失控。
他没有被吓到,反而觉得他们死得好。
乞丐刚死,破庙就来了一个穿着道袍面善的道士。
他立即防备地看着道士。
道士只看了他一眼,长长的剑就对准了他。
沈弃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胜算,他恨恨地问:“为何要杀我?”
道士一愣,他看见沈弃眼睛的恨意中夹杂着求生欲。
他见到沈弃第一眼,便看出了沈弃的命格,该杀的,沈弃的命格凶险,且一个破庙的人都是他杀的。
道士又看出沈弃是半妖,许是暴走了,无意中杀的人。
而沈弃的命格也不是无解,只要好好教导,他也许不会发展成毁天灭地的魔头。
道士本就对如此小的孩子下不了手,便把他带回了崂山派。
道士打算好好教导他,教导他做人的道理。
为了掩盖住沈弃惹眼的外貌,道士出门寻了一件法器,给他封印上。
沈弃身上的戾气在他的教导下慢慢变淡。
道士却因为害怕,从未教导沈弃任何法术。
可他却不知沈弃在门派里受到过多少人的排挤。
“那个废物,掌门座下的徒弟,居然一点法术都不会。”
“就是,笑死人了。”
一个身穿弟子服的弟子走上前,“不会法术的废物,你把门派水缸的水给我挑满,做不到,今晚有你好受。”
见沈弃不答,弟子又喊话,“听见没有!”
沈弃只是念着师父的教导,不要有怨恨的情绪,不能让情绪失控,不然很容易会暴走。
他默不作声拿起桶去挑水。
他不想失去师父了。
他已经失去老沈了。
即使师父只教导他要好好做人。
那他便听师父的。
他所拥有的东西太少太少,他要好好珍惜。
所以无论门派中弟子如何对他,他都不想惹事,乖乖听从。
可他又太想学法术,他不敢跟师父提,他只能大半夜偷偷溜进崂山的书阁看书。
每次的结果是被发现之后,又是一顿毒打。
或许他本就不会拥有什么。
师父也没有陪伴他多久,师父寿元也尽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天底下,不会有人在乎他了。
师父临终前,还是挂念他的,把封印的法器交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