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瑜看了看护卫均在帐外候着,帐内只有他们几人。师傅和樊建军在讨论军中事宜,师兄和司马将军也在左侧在聊着,似乎没有人关注他们这边。
她松了一口气,坐到了他的左边,然刚刚坐定她的右手便被樗里疾握住,她瞪大了双眼差点惊呼出声。
樗里疾左手手稍稍用力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用右手蘸了点茶水,在案上写了几个字。
徐瑾瑜侧着身子,耳朵微红,眼睛注视着食案,只见那茶水一点点勾勒出几个字:我想你了。
他可真大胆!
第38章 弥补遗憾
咸阳秦宫太子宫中, 一体形高大身穿大氅,脸戴面具遮着鼻子的男子被婢女领着朝太子书房走去。
“伯父!”在书案看书简的嬴驷看见门口的身影,立马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
公子虔立马抱住前来的赢驷的手臂, 十来年不曾露出笑容的脸上扯出僵硬的弧度,“驷儿”,他声音略略颤抖,带着久别重逢的欣喜。
两人手臂相握, 相顾无言,一个是曾是在战场上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上将军, 一个是流放山野十余年, 仍铁骨铮铮的秦国太子,此时竟都双眼含泪。
“驷儿这些年受苦了。”公子虔看着手指粗糙,皮肤晒的有些黝黑的嬴驷心疼地说道。
十余年未见, 驷儿已经和他长得一般高了,遥想他离开咸阳时,还是白净如玉的小小少年。
而今他双手竟和山间民夫一样, 带着厚厚的茧子, 还有那圆润白净的面庞如今早已脱去了稚气, 眼神透着果敢和刚毅。
嬴驷声音哽咽, “伯父因为侄儿,这些年也受苦了。”他看着伯父那面上的青铜面具,心中一痛。
都是因为他年幼犯错,伯父才被牵连受了劓刑。他在外这十余年也曾听说过伯父的消息,说他受了劓刑后便八年闭门不出。
今日一见, 原来威风凛凛, 意气风发的伯父,如今头发已经花白, 皱纹也爬到了他的脸上,眼中也没有了之前的神气。
“伯父,我们坐下说话。”嬴驷说道。
公子虔解下身下的大氅递给身后的婢女,和嬴驷相对而坐。
嬴驷挥了挥手让屋内的婢女退了出去,自己给伯父倒了一杯茶水。
“听说你前段时间遇刺了?”公子虔方坐定,便焦急地问道。
嬴驷放水壶的手一顿,说道:“是,在徐家沟遇到了一群蒙面刺客。”
公子虔眉毛一皱,“可有受伤?”
嬴驷笑不及眼底,“幸得一人相救,我没有受伤。”
“侠客相救?”公子虔问。
嬴驷捏着杯子的手微微用力,“是个姑娘,为了救我坠崖亡了。”他声音微微发颤,眼眸也低了下来愣愣地盯着书案。
回想和徐瑾瑜的初遇,是他刚到徐家沟的那个夏日,有次上山砍柴时胳膊被划伤了,因觉伤口不大便用布条随便裹了一下。
傍晚时他背着柴火回家,在村口遇到了去看诊归来的徐瑾瑜,她面容清秀,身材消瘦,穿着粗布麻衣,身上还背着一个破旧的小药箱。
她看到他胳膊上带血的布条当即叫住了他,说伤口不能这么包扎。然后她将他带回家中,为他清理伤口,给他敷药,最后重新用干净的布条包上。
他欲付诊金却被她拒绝了,说一点小伤不要钱,见他执意要给便说把砍的柴留下便好。
后来他从里正那里了解到这个女医叫徐瑾瑜,父母早亡,家中只留她一人。虽不爱多言但跟她那亡母一样,是个热心肠,时常免费给人诊脉。
徐瑾瑜遇到家里穷苦的病人便不收钱,若是遇到非要给报酬的,她也只是象征性地收一些吃的用的东西。像是地里种的青菜,山上砍的柴火,自己种的粟米,林里采的野果,都可以充作诊金。
里正说也正是她这好心肠,徐家沟的男女老少都很喜欢她,平时对她也很照顾,尤其是她的邻居徐忠夫妇,自她父母去了后简直把她当作自家女儿。
此后,这个叫做徐瑾瑜的女子便在他的生活中留下涟漪。有时他们二人在村中偶然遇见,徐瑾瑜只是点头算是跟他打过招呼。
后来能够频繁相见,是因她上山砍柴和采野菜野果,正好和他一个路线。两人遇到次多了,两人方说话多起来。
她会把酿好的果酒分给他,他也会主动帮她背砍的柴火,遇到山间野兽,他也会保护在她的身边。
在徐家沟读过书识字的人不多,里正算是一个,徐瑾瑜也算一个,因此除了里正,她也成了能和他一起探讨学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