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阵阵春雨,屋檐下雨声先是滴答滴答,后来雨势渐急,雨声连成了线。
因为这突然而来的春雨所带来的低压,院中池塘里的鱼儿被那池水闷得似乎无法呼吸。
鱼儿纷纷跃出水面,虽然只是在上边停留片刻,但是也使之得到一丝喘息。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鱼儿也恢复了一点力气,扑腾一声落入水中,溅出点点水花。
另外一个院中,那粉红的桃花也在这绵绵春雨吹打下变得凌乱。
本就开的有些累了的花瓣在春雨之下摇摇欲坠,雨势还小的时候尚且能勉强挂在枝头,花瓣之上沾着晶莹的雨水。但是随着雨势渐急,那桃花终究是抵挡不住那急雨,被那急促的雨滴之下坠落在地。
直到过了正午,雨势方歇。
雨过天晴之后,他们去田里的计划也终于得以施行。因为下了一场春雨,天气有些凉,所以此次出行时樗里疾安排的马车,这样也不怕瑾瑜吹了风受寒了。
郯清驾着车,徐瑾瑜和樗里疾坐在马车里,郯明、小风、张野和一众亲卫骑马护在马车前后。
徐瑾瑜掖了掖脖子上的颈围,斜斜地靠在车壁上。
樗里疾看着对面坐着的蔫巴巴的徐瑾瑜,“要不要再吃些东西?这里有厨子准备的一些吃食”他拿着一个食盒说道。
徐瑾瑜看这那打开的食盒,几层的食盒中有糕点,有肉干,有果脯,还有几个小肉饼。
“吃些肉干吧。”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樗里疾拿出来一些肉干,用帕子包住递给她,然后跟她坐在一侧,让她靠在他身上。“可是上午累到了?”
她接过肉干本来想要开啃,结果乍然之间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是又羞又怒,“色令智昏”这个词果然是有道理的,她都觉得自己那时过于孟浪了。
“不是”她羞红了脸否认道。
今日上午经过她百般艰辛,几经崩溃之后,终于从他口中得知了她醉酒之后所有的作为,她也知道了醉酒之后她都说了什么话。
包括但不限于:端着酒樽朗诵李白的《月下独酌》,在桃花树下唱阿牛的《桃花朵朵开来》,在他抱她时跟他理论是“公主抱”还是“公子抱”。
以上几条,她还能圆过去,说李白可能是她醉酒之后见到的诗仙人,那个诗就是是仙人告诉她的。
那首桃花朵朵开是她醉酒之后的突然灵感一现,激发了一点乐人的技能,至于为何曲调奇奇怪怪,一个醉酒的人能唱出什么。
对于公子抱和公主抱之争论,她说她原来做梦自己是个在逃周室公主,为了不跟诸侯国联姻跑了出来。所以他抱她时,坚称他抱着的她是个公主。
这三个解释虽然是有些离谱,但是她觉得还是几分道理的,因为她闭着眼睛解释之后樗里疾也没有再问。
唯一麻烦的是她自己即兴创作的那首不叫诗的诗,“穿到古代不悲催,今朝有酒今朝醉!桃花树下桃花仙,桃花仙子是美男。为何说他是美男,长得英俊又好看。”
上午樗里疾不跟她计较把他比作桃花仙,他只是追着她问第一句“穿到古代不悲催”有何深意,又刨根问底地问她什么叫“穿到古代”。
这能怎么解释,她这没办法解释啊。只能胡扯,说她可能是醉酒后到了三皇五帝之时。他再问,她就摇头死遁说醉酒后的事她也解释不清,纯粹是神智不清醒的疯言疯语。
后来又被他问了好几次实在搪塞不过去烦了,她便下杀手锏,堵住他的嘴,亲他最敏感的耳侧,然而这个策略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把他亲的意乱情迷,她也是情动不已。
后来,便是让她羞于启齿的回忆。
也好在因为那么一通“胡作非为”,他好像也信服了她的话,因为他没有再追问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在她忍不住喊他名字的时候,他语气有些悲切地对她说:“瑾瑜,那日我跟你说的话今日,乃至以后也不会变的,我相信有来生,若有来生,我还想要跟你相遇。”
那时她的心都酥了。本来她还有些疑虑,是不是他对她的解释存在怀疑,或者说是在跟她这半年相处之中看出了什么端倪。但是看他那一如往常赤城的眼神,还有那不变的霸道柔情,她觉得可能是她多虑了。
若是他看出她的异常,按照常人的反应肯定是害怕吧。
毕竟她那跌下崖之后被太子埋了的事他和君上都知道,虽然太子说是因为当时她的气息过于微弱,他仓促之间以为她没了气息便把她给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