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菜刚种下,还有没种完的,刘大鹅正在前边大菜地里撒种盖土,篮子里都是他刚才出门挖的野菜。
院里的小菜地已经停当了,一行行很齐整,只等发芽出苗。
小菜地也有细土垄隔着,见灰灰和灰仔追逐撵打,直接踩进菜地里,裴厌呵斥一声,狗立马就从菜地里出来,觑着眼色没敢再打架玩,一个抻懒腰一个伸爪子去抓柴堆前的一块木头。
顾兰时从屋里出来,他闲着没事,蹲在裴厌旁边帮忙择菜。
“坐着。”裴厌从灶台前拿了个小凳出来。
顾兰时笑眯眯坐好,手上活没停,说:“阿奶给的菜种撒哪里了?”
裴厌伸手指了下东边小菜地:“最前面三行都是。”
顾兰时看一眼,道:“阿奶说出了芽,顶多二十天就能吃了,正是嫩的时候。”
一个冬天过去,最馋的就是一口新鲜脆生的菜吃。
前几天方红花过来,给了一小包种子,说叫小菜,是一种叶子菜,从番邦外域传进来的,司农司又培育取良,这一两年渐渐推及,如今也到他们这里了。
朝廷上的事庄稼人不懂,只知道有菜吃是好事。
小菜长得快又鲜嫩,方红花从娘家要来的,她自己留了些,剩下这些给他俩,要是好吃的话,留下几株让长老,好取种子,以后就能多种了,还能拿去镇上卖。
“嗯,最近天好,水也浇了,估计三五天的事,就能出芽。”裴厌把择好的野菜放在竹匾上,闻到一股酸甜味儿,抬眸问道:“吃梅子了?”
“吃了几个。”顾兰时眼睛弯弯,笑着说:“还挺开胃,吃完我又吃了两块枣子糕。”
胃口一如既往的好,裴厌星眸有了一点笑意。
第196章
院落东边,竹篱围了一圈,鸡圈总算弄好了,裴厌和刘大鹅正在垒鸡窝。
鸡圈和院墙之间有约莫一丈宽的距离,正好做过人的通道,而篱笆圈后面,已经堆了不少石块,都是从山上背下来的。
今年多了一个汉子干活,无论做什么都快了点。
篱笆圈和山壁之间也有一条窄窄的小路,挨着石壁的山脚下,栽了十来棵树苗,不是桑树就是香椿树,去年从山上挪回来的,如今都成活了。
桑树叶随风颤动,顾兰时总觉得今年说不定会结桑果,吃桑果不着急,还得再等等呢,香椿芽倒是能掰了。
树苗还小,有的踮起脚伸长胳膊就能够到最上面的椿芽。
顾兰时手上用力,一个香椿芽就落在手里,他脚跟落回地面,鼻尖全是浓郁的香椿味道。
竹篮已经有一些红色的香椿芽,他俩在山上随便挖的树苗,香椿芽颜色不一,红色偏多,绿色的椿芽还比较小,他挑着掰了几个。
遇到较高的树,他拿过靠在一旁的竹竿,竹竿上绑了一根弯曲的铁钩,伸长了勾在香椿芽上,胳膊一用力,椿芽就掉在地上。
在鸡圈里干活的裴厌直起腰,朝东边看一眼,见没什么事,又去忙手里的活。
勾了好些椿芽下来,顾兰时放下竹竿,提着竹篮去捡,问道:“炒鸡蛋还是拌豆腐?”
裴厌想了一下,说:“炒鸡蛋。”
“好。”顾兰时把地上的香椿芽捡完,提着竹篮拿了竹竿往外走,又道:“改天上山去找,多勾些,回来腌了,做小菜吃。”
“行,知道了。”裴厌答应着。
时令鲜野仿佛带着春天的滋味,年年吃都不腻。
香椿芽味道很浓郁,炒着好吃,腌了下饭下馒头也香,放在小罐里,随时想吃了就夹出来一碗半碗,很方便。
葡萄藤葫芦架都已经发出新叶,在风中轻摆。
顾兰时路过葡萄架时多看了两眼,葡萄藤爬的很快,已经占据了木架大半,今年再长,就把木架占满了,到时候得修剪修剪。
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月中旬,菜地和树木的变化一天大过一天,外面地面野草野花遍地,仲春不再带着残冬寒意,野菜很轻易就能找到。
进院门的时候,顾兰时听到西边鸡圈里母鸡咯咯哒叫,他脚下没停,等把竹篮放在灶房门口,这才取了蛋篮去摸鸡蛋。
西屋腾出来了,那十五只母鸡和鸡群混在一起,不再需要烧炕取暖。
放它们出来之前,裴厌用红漆在它们脚旁点了标记,等今年深秋,要是这几只依旧肥壮,照样让它们下蛋,要是露出疲态,就另换一批。
到今年秋天,会有新母鸡长成,到时候有的是母鸡能挑。
在鸡窝翻找,很快就往蛋篮里拾了七八个鸡蛋。
如今蛋价又落下去,五文钱了,前两天攒够二百来个,就让裴厌拉去镇上卖了。
搜寻一圈,顾兰时提着蛋篮又出去,关好篱笆门,一转身大黑蹲在旁边等他,他笑一下,伸手揉揉狗头,哼了两句不成调的曲子往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