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孟星河觉得自己要气极反笑了。
他就站在门口，放任凌睿表演。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李雨楠一晃眼还没看出凌睿是个男的，等人被拉出来以后，一米七六的凌睿比她高了半个头，她才意识到自己前男友的衣柜里藏着一个穿女装的漂亮男人，立刻脸色如同开染坊般色彩纷呈起来。
那一瞬间她也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对于进门之前的李雨楠来说，这件事最离谱不过是在孟星河的卧室里找到自己的朋友。可现在的情况已经超过了她的认知范围，她连应该做什么反应都不会了。
凌睿胸口微微起伏，看起来一脸委屈，就和当年冤枉孟星河打他的时候一模一样，他故意问李雨楠：“你是他女朋友？”
李雨楠下意识地就摆手，那副要撇清关系的样子引得凌睿一阵冷笑。
“不是最好，免得——”
凌睿的话还没说完，孟星河下意识就要阻止他这张嘴乱说，于是他一步迈过去，把凌睿提起来扔到床上，拿被子盖住了，像是遮住什么羞耻的东西。
凌睿被拉扯的时候，李雨楠看到他身上夸张的吻痕，脸色又白了白。
“你……孟星河，你！你怎么回事？！你不解释两句吗？！”
“你要我解释什么？”他语气烦躁，也确实没办法解释。
“你变态吗？！你喜欢这种的？！恶不恶心！”
“行了，你赶紧走吧。”
李雨楠确实受了大刺激，仍站在门口没动，嘴里喃喃道：“我还想着跟你和好，结果你居然和男的搞在一起？还让男的穿女装？！你真恶心……”
她一口个“变态”“恶心”把孟星河刺激得也不轻。
在被子里的凌睿听完后忽然一把掀开被子，慢悠悠地插了一句：“他就是这种变态，高中就是了。”声音不大，却像是最毒的毒蛇一口咬住了人的要害。
孟星河脑海里那绷紧根弦应声而断，如果仔细看他的表情，会发现他的鼻翼都在煽动。
他反手一耳光重重的抽到凌睿脸上，那动响把激动的李雨楠都吓蒙了。
凌睿秀气的脸颊偏到一边，火辣的疼痛从脸颊一直延伸到心里。
李雨楠被孟星河推着出门，她像个牵线木偶一样，不再多说什么、多做什么，只不过面如死灰。
凌睿躺在那儿，被褥上还有自己和孟星河昨夜留下来的味道，此刻的他除了感觉疼，还觉得失望。大虽然他很想说服自己孟星河只是被激怒了、失控了，但实际上他大脑中最笃定的一件事却是孟星河永远不会在人前承认他们的关系，他也不想变成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变态。
凌睿眼神里的怒火慢慢褪去，变成了平时一贯的冷漠。那一巴掌，打坏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天真的期望。他浑浑噩噩的自欺欺人该结束了。
抽了两张床头的棉柔巾擦掉了嘴唇上的一抹口红，凌睿麻利地换衣服。
孟星河把李雨楠推出家门之后，却不敢再回卧室。他刚才打了人，现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凌睿。如果道歉可以平息凌睿的怒气，他自然可以真心实意的道歉。但是他知道，这不管用。他颓然的坐到沙发一角，点一根烟，眼看着凌睿换回了昨天来时的衣服，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看也不看自己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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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被接受的道歉
凌睿走后，孟星河把李雨楠买来的生日蛋糕扔出了门外，想了想，又把给凌睿买的女装也扔了出去。
他一口连一口地抽着烟，低头喘气，久久无法平静。他知道自己此刻看起来像是无能狂怒的loser，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责怪的对象。
房间里还有昨天和凌睿留下的许多痕迹，他想到十二点刚过时两人亲密相拥的情形，心里一片茫然。
孟星河很清楚，事情搞到这个地步，怪谁都不如怪自己。如果凌睿让他滚出公司他觉得自己也是活该。他知道自己此刻有更害怕的东西，想像扑火一样去扑灭它，却无济于事。
这种恐惧和不安的背后是什么，他不敢去深想。
天快黑的时候父母打来电话祝福他生日快乐，微信上给他发了红包。三十岁，也和去年、前年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连红包的金额都没有区别。
孟星河饿了一天已经有点发虚，从来没有过过这么糟心的生日，只觉得四肢都像被人截断，什么都不想做。
最后他决定先在微信上和凌睿道歉。反反复复打了好几次，删删减减的想了措辞，终于改好一版发出去，却发现凌睿把他微信删了，他对着那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心里更多的不是吃惊而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