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原本不想吃皮蛋,但他看陈彦斌一幅等他评价两句的模样,干脆伸筷子夹了一瓣皮蛋,塞住了自己的嘴。
陈彦斌讲了一会儿刘大华为人刻薄、奖金上面克扣组员的事情,又把话题转到凌睿身上,“其实凌总更喜欢我师父一点,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天天去二十五楼盯着刘大华不过是一种变相监视,他们组那个项目经理也是个软柿子,刘大华做很多决定都一个人拍板,凌总根本不放心他。以前公司就出过项目被人泄露的事,凌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警惕得很。”
孟星河终于忍不住搭了一句话,“凌总……他人怎么样?”
“凌总啊!哈,怎么说呢,说好也挺好的,光看咱们公司这个的工资待遇比同行高10%,就这一点,也不能说他不好。但是他是个…呃,基佬,还是那种零号,心眼小得针尖大,你最好别得罪他。”
孟星河没想到在员工嘴里,凌睿是这样的形象,顿时有点说不出的不爽。
陈彦斌砸吧了一下嘴,眼神里包含着一股奇怪的暧昧表情,低声问:“你是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他那种气质了?”
没等孟星河回应,陈彦斌还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具体、不够深入,于是又补充道:“你知道他以前和谁在交往吗?不过最近几个月分手了。”
“谁?”孟星河之前在茶水间隐约听八卦说凌睿去北京开会要跟前任碰面,想来都是业内的人。
陈彦斌露出一幅这次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表情,神神秘秘把身子扑向前,几乎越过半张桌面,地压低声音说:“周崇。”
这次,孟星河确实惊到了。
周崇这个人不但业内的人耳熟能详,就算是他爸妈这种小市民也都听过。
“那个周崇吗?”
“对啊,就是那个周老板。他们在一起好多年了,我进公司的时候他俩就在一起了。周老板天天管接管送,玫瑰花就没断过。那高调的样子好像异性恋才是少数人一样。”陈彦斌瘪嘴,一脸看不上的酸样子。
“那还分了?”
“我跟你说,周老板偷偷包了一个唱歌的小明星,才十九岁。凌总都多少岁了,二十九不止了。那怎么能比?闹开了就分了呗,都是老体面人儿了。”
孟星河对此没法评价,只能低头猛吃菜。
陈彦斌端起酒跟他碰杯,又说到财务部的副主任和公司漂亮的前台小妹的事,也是些没头没尾的香艳八卦,捕风捉影而已。孟星河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几乎不搭他的话,陈彦斌却说得十分起劲。后来陈彦斌还提了几句周南溪,孟星河隐约感觉陈彦斌对周南溪有点意思。
陈彦斌的嘴巴像是上了发条一样,根本不停,几次孟星河都想提出散场都找不到机会打断他。
说到最后,陈彦斌喝醉了,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起不来,结账的事情便落到了孟星河头上。
孟星河扫了微信付款,心不在焉的想一会儿要怎么处理陈彦斌。
人是不经得起说的,孟星河头一天和陈彦斌在背后说了凌睿的八卦,第二天便在卫生间里迎面撞到了凌睿。他们公司在的这层楼一共有四个卫生间,孟星河经常去的这个卫生间在电梯旁边,凌睿办公室离这边很远,因此几乎不会碰见。
但刚好今天遇到凌睿从二十五楼开完会上来,顺路就去了这个卫生间。
凌睿穿着一身无领的休闲西装,左边半片是棕色细格子花纹,右边半片是藏蓝色,内搭一件黑色的高领羊毛衫。他脖子本来就长,此刻这一身黑毛衣更是存托得他像是一只天鹅一样。
孟星河显然毫无准备会遇见他,惊愕的表情挂在面颊上,有点儿傻气。
凌睿也没想到进门就见到了孟星河,两人对视一眼,接着他便下意识往卫生间里头望了望,内里六个隔间都半开着门,意味着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孟星河埋头准备离开卫生间,被凌睿的目光看得慌成一团。
凌睿忍不住嘴角翘了翘,又很快压了下去。他顿时生出一股想逗一逗孟星河的心思。
“怎么?上了卫生间不洗手吗?”
孟星河僵硬地转过半个身子,去感应水笼头前洗手。
凌睿就站在他身后,但是镜子里却看不到人,他被孟星河高大的身躯全部挡住了。
水流哗哗地冲过皮肤,冰凉的触感刺激着孟星河紧张的神经,他反复地搓手,心慌之中甚至有一种错觉——凌睿会从背后抱住他。
“你怎么不回我微信?”
孟星河知道凌睿说的是那些晚安微信,这让他怎么回?哪怕回个表情符号都显得暧昧纠缠。而且一到晚上,他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凌睿,凌睿却总是睡前要发点什么,来找找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