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这些僧道就被当面拆穿了常用把戏,塞了一打翻译得不是很好的化学教科书,开始了学习与研究之旅。
不过康熙对这些还是有一丝敬畏,留下了一点余地,如果能在道经佛经上有建树,也可以酌情减少化生之学的要求,这样真正的名家也能被筛出去继续本业。
不过到底留下的是大多数,在这个识字率都不高的年代,能有多少通晓经文,真心求道参禅的?
那些人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啃这些课本,和尚们的形象倒没有多大损害,但是保留前朝发型的道士们,主打一个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就没有人提出问题吗?他们就看能看明白?”化学可不是只看就行的科目啊!
“大约是还不敢吧,格格注意脚下——”太监赵昌在侧面领路。
“随他们吧。”佟珍瑶摇了摇头,“玻璃烧得怎么样了?”
“托格格的福,已经成了一炉,您要的那些瓶瓶罐罐的,再有两天也就得了,到时候给您送住处?”
身为内务府的太监,别人不知道,赵昌是绝不会不知道这位格格的分量,因此再怎么小心奉承也是不为过的。
“不用给我,一套送到白晋师父那去,一套送给僧道院,再有就送到书房去。”一点实验道具而已,搞化学的才应该多研究,她就算了吧,五格格大约能有点兴趣,“今儿我是想问问有没有钟表匠人?”
怎么说呢,她现在的日程还是很紧张,除了必要的睡眠,早起就是诵读和文化课,然后接的是语言课,午饭后是骑射练习,练习完之后还要上格物或者医学,才能正式的休息,这些课程里又有需要练习或者是留有作业的,所以吃了晚饭之后,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处理完。
这样的日程里她还需要抽时间写东西,拜访佟贵妃,还有来找造办处办事,所以就对已经会的化学实验提不起一点兴趣。
要钟表也是对时间的精准性要求高了,所以想着弄个怀表,但是看了一圈才知道,现在的钟都是座钟,还没有出现怀表,她这次来,就是准备和匠人讨论做怀表的可行性。
关心那群和尚道士的处境,只不过是闲聊的话题。
“其实那些人里也不是没有聪明人,听说有一个年轻道士,看得不晓昼夜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到底还是有人能领会万岁爷的深意,只盼着这里面有些明白人儿,别再觉得万岁爷是要害他们了,经也念不好倒会罗唣!”
僧道们所在的地方,衣食皆是由内务府供给,赵昌跑了一趟,也就颇为有几分怨气。
佟珍瑶并没有说什么,谁不是熬,接下来的几年里,估计康熙还得消化手头的几件事,从京城扩散到整个大清,耗的就是水磨时间,所以这段时间里,她也只得在学海里熬啊!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这一熬, 三年都过去了。
三年时间里她算得上安分,再未弄出什么大事,但是对京城中人来说并不是,如今来京参加科举的士子, 只会觉得京城和别处迥乎不同, 但又无愧京城之名。
要说这些士子, 首先发生变化的就是外形,虽然此朝放弃了剃发的禁令,但也没有复汉人衣冠的意思, 他们都能进京参考了,识时务这点是不会差的, 都留的是标准样式的短发。
在京外如今也时兴一种头顶揪起, 充当假髻的帽子, 戴上之后远看与从前无二,足以聊作慰藉。
不过这也得益于如今朝廷根本分不出心思,这等小事根本就不能入那些大人的眼。
自康熙二十二年冬宣布在南方几个口岸试探开海,到今年以皇帝为首的海船回返,虽远不过吕宋, 但丝绸茶叶换来的香料与银钱,也已经足够让人侧目,如今八旗中正忙着商讨第二趟船队如何入股分利,哪里顾得上什么帽子的小事。
反正入城之时总得脱帽检查, 京城之后也少有不去汤沐店剃须修面的,这也是叫外地士子们比较迷茫的。
如今京城人言必卫生,动辄干净, 似乎人人都是个擅长保养的医家。
“竟不知那医院兼有教化。”
迷茫的士子只知道那个两层的灰色建筑,上挂悬壶, 取济世之意,是所谓新建的医院,只能暂且把这种风气归功于这里。
他身边却不乏热心解惑的京城老人,“这倒不关他们的事,说起来还得是去年初,医士设立专科考试之时,各家所学不尽相同产生的争议,后头才闹得人尽皆知的。”
“兄台可否解惑?”士子有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