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有朋友,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他的人生是乔父乔母给他的,是属于乔瑾文的。
就连大学他都差点不能上,是乔瑾文要死要活非要他去。
乔也一开始不明白,他觉得乔母说得对,不上大学,他可以提前四年进入社会,打工赚钱。
以后乔瑾文上大学、谈恋爱、甚至结婚生子,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他们家充其量就是一个小康家庭,拿不出太多钱给乔瑾文。
但如果乔也不上大学,不仅可以节约一笔上大学的费用,还能提早赚钱养家,这样乔父乔母也能轻松一些。
在乔也从小接受到的乔母对他的教育里,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他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所以从未想过要上大学。
可是乔瑾文不同意,他坚持要乔也出去上大学,还必须要去离家最远的地方。
乔也不明白乔瑾文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他无意间听见了乔父乔母的对话。
乔父:“瑾文这孩子就是被我们给惯坏了,他要是在学习上能有乔也一半的努力,我也不至于这么操心。现在他竟然还要乔也去外地上大学,乔也不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我怕以后就不好控制了。”
乔母:“可不是吗。这些年费了这么多心力才让乔也对我们言听计从,我都替他看好了厂子,工厂的老板是我同事的妹夫,工资可以直接打到我的卡上,多好啊。”
乔父叹了一口气,说:“哎,我了解过了,听说是瑾文喜欢上了他们学校的女孩儿,可那个女孩儿喜欢乔也,所以瑾文才坚决要乔也去外地念书。”
“这孩子,他是想早恋?”乔母惊讶道,“这怎么行!他才多大,不好好念书,早什么恋!”
乔父却不以为然:“你急什么,那女孩儿可是县长的女儿,瑾文要是真能和她成了,也不是坏事。”
这么好的捷径,不是谁都有机会走。
乔母还算有些脑子:“县长的女儿会去瑾文他们学校念书?不该去什么贵族学校吗?”
“说是私生女。”乔父见乔母变了脸,冷声斥道,“你目光怎么这么短浅。私生女就不是他女儿了?正因为是私生女,咱们瑾文才能有机会。不然就咱们这样的家庭,瑾文能有什么机会接触到县长的女儿?”
乔母没了声音,显然是觉得乔父的话有道理。
乔父更得意了:“县长对这个想认又不能认的女儿必然是心存愧意的,只要她和咱们瑾文成了,以后还怕县长不提拔咱们家瑾文?”
这话叫乔母眼睛里放出了光:“还是你聪明。”
乔父道:“所以乔也必须出去念书,这样瑾文才能放心去追那个女孩儿。”
“可是这去外地上大学得花不少钱。”提到钱,乔母一阵心痛,“当年买他花了咱们三万,这些年供他吃供他穿,供他上学念书,我这可是一点回报都没见着,如今还要让他继续念大学,我真是不甘心。”
又不是亲生的,养到成年就不错了。
乔父数落道:“所以说你见识短浅,乔也怎么说也算是我们的儿子,他要真闯出了名堂,敢不管我们吗?他有本事了,以后还能更好的帮助瑾文。”
“再说,这些年他穿的不都是你从亲戚同事那儿要回来的旧衣服吗?什么时候花钱给他买过新衣服?况且这些年,有他在家,比请保姆还轻松,就别心里不平衡了。”
乔父想了想,又道:“这样,你去问他想不想上大学,他要是说想去,你就说家里没钱供他,但支持他去,只是这学费和生活费要他自己打工挣,我们反正是拿不出的。”
乔母拍着大腿道:“你这主意好,我这就去同他说。”
第4章 要钱
乔也自我意识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觉醒的,他在乔家生活了十四年,叫了乔父乔母十四年爸爸妈妈,在家里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也真心实意。
然而,直到他离开乔家,踏上来A大的火车,乔父乔母以及乔瑾文都没有将他当作自家人。
他在他们眼里,不是养子,不是哥哥,只是他们家养着的免费劳动力,是以后乔瑾文的踏脚板。
甚至在他们眼里,他连自己都不能成为,他的存在永远只是为了那个家庭服务。就像当年他被买回来一样,目的只是为了帮乔父乔母“招”来孩子。
所以,即便知道乔母问他的目的,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说他想去上学。
他想离开这个禁锢着他的地方,他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也渴望能做一回他自己。
半工半读虽然辛苦,却也很充实,自己挣的钱用着也踏实。
而他也是在踏入了大学的校园后才知道原来生活可以如此多彩,人生可以如此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