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呼吸杂乱又粗重:“对了, 先过生日吧。”
两人进了卧室,沈书黎看着满地的气球, 满屋的彩灯,还有满床的花瓣, 他不觉眼神变得柔软:“你是提前猜到,我会回来吗。”
周进:“不。我原本就准备给你这么过生日的,想着你不在, 但也要有过生日的仪式感, 所以还是把房间装饰了下, 打算等会儿给你打视频电话的。”
没想到沈书黎突然回来了。
沈书黎看了一圈:“好俗气。”
不管是彩色气球,还是彩灯, 以及床上的玫瑰花瓣,都是真的俗气,俗到不行。
但具有超高审美眼光的沈书黎, 在面对这一屋子俗气的东西时,他的神情却变得无比温柔。
他仿佛能看到, 这个糙汉子一个人在房间里, 细致又耐心地摆弄着这一切的场景。
彩灯能挂得这么高,一定是踩着凳子上去挂的吧。
气球估计是用的那种打气的机器吹的。
花瓣估计也是用手, 自己一点点摘的,他还真想看看,周进认真摘花瓣的样子。
周进搂过他的腰:“那我,要不改天给你补办一个生日?不弄这些俗气的。”
主要是他也没给人过过生日,这些装饰的办法,还是从网上刷了好多生日视频,自己学来的。
沈书黎摇头:“不,我就要这个。”
只有这一刻,才有意义,哪怕是补得再完美,也不及此刻。
周进牵着他在床边坐稳,趁着此刻绝好的气氛,突然单膝跪下。
沈书黎似乎感应到即将会发生什么,心跳停滞一瞬,随后变得疯狂。
他定定地看着周进,眼睛一秒都舍不得眨,紧张到双手握紧。
周进也注视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当着他的面打开。
里面安静地躺着两枚戒指。
很朴素的款式,沈书黎却一下红了眼眶,鼻尖都有些发酸。
因为结婚前,他们曾做过一个约定,那就是结婚领证时,先不买戒指。
等某天,哪一方陷入了爱恋,非常坚定地想跟对方走下去时,就买好戒指,重新求一次婚,算是爱情和这段婚姻的真正开始,弥补所有的不圆满。
这枚戒指的到来,在沈书黎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想到,在看到周进真诚地举着戒指递到他眼前时,他会如此感动。
感动到不知所措,胸口好像被海啸淹没了,绵密的感动和爱意,从细小地泉眼喷薄而出。
周进温柔地看着他:“沈书黎,我爱你,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的你,当我意识到我爱你时,我就已经很爱你了……”
“如果你愿意跟我正式走入一段爱情,就接受这枚戒指,我邀请你加入我的人生,彼此给与对方幸福,成全对方的爱意和思念。”
沈书黎安静地听着他说话,安静地看着那没戒指,好半晌都没动。
周进原本信心满满,但良久没得到回应,他开始紧张和忐忑了。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下,就在他正要张口说点什么时,啪嗒一滴泪珠掉在了他的手背上。
周进瞬时就慌了,把戒指放在床上,双手捧住沈书黎的脸,急声说:“怎么了,怎么哭了。”
沈书黎眼睛和鼻子都红彤彤的,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眼尾还挂着泪花,惹人怜爱,他眨巴眼:“就,就是,不知道……”
这种情绪来得太凶猛了,他此前从未感受过,以至于他都不知道是什么。
沈书黎捉住周进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这里,满满的,酸酸胀胀的,但又不难受……”
说着说着,又一滴泪珠啪嗒一声落下。
周进单膝跪在他身前,心疼地用指腹擦过他泛红的眼尾,另一只手搂着沈书黎的腰:“好了,我的阿黎怎么这么娇,不哭了。回答我,接受吗。”
沈书黎抽噎了下,伸出自己白皙修长的手,又哭又笑:“给我戴上。”
周进看得心软软,也笑了。
一边帮他戴戒指,一边无奈叹气:“我的阿黎不仅娇,还是个哭包。”
沈书黎抬脚轻踹了他一下:“不是。”
他很少哭的,以前再苦再难,都能忍过来,因为他觉得眼泪是懦弱的象征,哪怕是被人打断腿的那天,也硬是一滴泪都没掉过。
但此刻,他却不想再忍,因为忍耐没有意义。
此刻的眼泪,是幸福的眼泪,他忍住痛苦的眼泪,是想证明自己的坚毅独立。
但幸福的眼泪,却证明了他有人疼爱。那掉得再多,又有什么关系?只会得到更多的关心。
这一刻沈书黎才恍然地,跟倔强又孤独的自己和解。
原来他是渴望被人的疼的,他坚强不是因为他想坚强,只是害怕表露出脆弱时,没人心疼,显得他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