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年了,怎么一点都没长高啊,找你可真费劲。”
“小矮子。”
第54章 你怕输啊
徐家奕身后跟着好多人,校办的老师举着卡片机在拍照,甚至还有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举着话筒等着采访。本来温馨又严肃的场合,谁能想到这皮猴子,堵在一个女孩子前面,欠兮兮地叫人家小矮子。
“啊?”方笑宜也傻了,平时小脑袋转地挺快的,这会儿连语言系统都宕机了,看她的傻样,徐家奕笑得更灿烂了。
“啊什么啊,中午下课等我。”
声音不大不小,但人群太密集了,好多人都听到了。郝安琪在旁边哧哧笑,还好刘斯杉来了,在徐家奕肩上打了一拳,示意他快点走。
两个人迈着长腿头也不回就走了,留下方笑宜一个人愣在原地,还要接受时不时有人向她投来的,好奇和询问的目光。
这个死人!
刘斯杉搭着徐家奕肩膀:“我说哥们儿,咱稍微收敛点行不行?这么多人看着呢,一会还有表彰大会,你有啥话不能完事再说?”
徐家奕不服:“收敛啥?643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那是我妹,你又不是不认识。”
刘斯杉的表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快拉倒吧大哥,你那点司马昭之心,就差贴脑门上儿了。赶紧走吧,来不及了,一会又罚跑一万米了。”
徐家奕脚下不停,心里却被一个问题困住了。
……那么明显吗?
春天午间的阳光正好,温暖和煦。运动场中间的草坪上,嫩草刚刚冒出来,毛茸茸一层,徐家奕和方笑宜两个人坐在场边的台阶上,喝橘子汽水。
徐家奕一口就灌进去半瓶,唇齿回甘,觉得方笑宜喝汽水这个提议太棒了,却不知道这是小矮子在兑现在宣传栏前“赢了就请你喝汽水”的承诺。
参加完表彰大会的徐家奕,罕见地穿了礼服。松城附中的礼服有点白衬衣黑西装那意思,方笑宜还是第一次看他穿,少年眉眼俊朗,身姿高挑又挺拔。
可这人穿西服也没个正经样,丝毫不拘着,长腿一伸,大剌剌就坐在了水泥台阶上。
方笑宜注意到,他的脚以一个奇怪的角度不自然地向前伸着,显然还不能自如伸展,依旧有些吃力。
“脚还疼吗?”她问。
徐家奕摇摇头。
“比赛的时候来来回回被你吓死了。以为你肯定上不了场了,结果还能进球;以为你没事,结果站都站不稳了。”方笑宜想到自己情绪大起大落的那个晚上,语气中不自觉就带了丝埋怨。
徐家奕像微微扬起来嘴角,笑容很淡:“都是技战术。赢球的方式有很多种,不能只靠硬打,得动脑子。”
说完,食指和中指在太阳穴点了点。
继而话锋一转,又露出一副欠揍的嘴脸:“但我可万万没想到,对手还没上当呢,先把小矮子骗过去了啊,哈?”
方笑宜气,抬手在他腿上打了下。
“我看你还是伤得轻!”
徐家奕笑笑,习惯性就伸手呼啦一下小脑袋。
“走路不影响了,但上下楼梯、蹲起还是有点费劲。大夫说得过一个月左右才能恢复运动。”
“那不能打球啦?”
徐家奕无所谓地晃晃头,“没事,正好我这段时间也不想打球,比赛之前练得太狠了,感觉要吐了。”
“原来你也有不想打球的时候呀?”方笑宜咬着吸管,声音软糯糯的,转过头。微风把耳边的随发轻轻往脸上扫,痒痒的。
“嗯”,徐家奕像是被戳中心事,不贫了,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干脆放弃算了?徐伯伯不同意你打球,你还和他犟。”
徐家奕没答,双手支在身后,看着远处天空。
云像被撕成一片一片的薄棉花,裹住无尽的蔚蓝,像少年无尽的心绪,繁乱却纯白。
也不知道那边的天空,是阴雨,还是阳光,
和所有运动员一样,最初的本心,是因为热爱。
小小的年纪,在电视上看到篮球比赛一下子就被吸引。自己尝试了一下,发现好难,除了会站在原地拍球,其他都完成不了。但太渴望做到在球场上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于是就一遍一遍练习。即便没人陪着,一个人也要练习运球、练习投篮。慢慢地,胯下、背后、八字运球都手到擒来;操场上破旧的篮筐,油漆斑驳,连球网都不见了,却被篮球一下一下砸着,和少年一起,在夕阳里拉出长长的影子。
后来,可以打比赛,也有了自己擅长的位置。无论是在文化公园“打野球”,还是在学校参加代表班级荣誉的篮球赛,都是快乐。为每一次的进球、抢断、篮板而欢呼,也为自己和队友的配合默契而沾沾自喜。但打球,总归是“玩儿”,不是“学习”,每次汗湿着头发离开球场,恋恋不舍地回到教室,仰头猛灌进一瓶水时,都会想——要是能一直打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