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愈复出后的第一个赛季,各种议论和骂声迎面而来。
“二十七岁了的老将了,果然不行了。”
“‘黄金后卫’的时代结束了。”
“不能打就趁早下去,给年轻人腾地方啊!”
“他明明才做完手术,你们能不能宽容一点……”
什么样的声音都有,徐家奕尽量不上网,不去看贴吧和论坛上关于自己的讨论,但声音还是像雨后春笋一样,从各种各样的地方冒出来。
有球迷给北京队写信,要求弃用徐家奕,启用新的后卫线;也有其他俱乐部借此机会联系他,问他是否有意愿转会,如果有意愿他们马上和北京队对接;还有各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记者,想做深度访谈的,想做独家的,想挖花边新闻的……人一旦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了,仅仅是想安静下来,专注于训练和生活,都是种奢望,遥不可及。
此时的徐家奕,迫切想要用实力、用胜利证明自己。他尽其所能屏蔽一切外界声音,专注于训练。可偏偏更让人恼火的是,无论采取什么训练方法、如何加练,更多的,都是力不从心。
原来因伤手术从来不是职业球员生涯的最低点。
无法回到伤前的水平,才是。
很长一段时间,徐家奕周遭像笼罩了一团巨大的阴云,曾经蓬勃热血的少年,如今失意,颓丧,沉默寡言。
他把自己隔绝起来,不光是对外界,甚至是对方笑宜——他这样颓唐的状态,不想方笑宜看到,她会担心。
而方笑宜的日子,也没有多好过。
大四,面临着毕业找工作,她转专业的事情,终于瞒不住了。
翟晓敏早就叮嘱过方军平,多留意电业局每年的招聘,看看等笑笑毕业的时候有没有机会安排进电业局。
方军平则觉得没什么戏:“我一个资产管理处做登记的,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上哪儿想招把孩子弄进电业局这种衙门啊!现在不比咱们当年,那时候工作都是分配,花点钱,找找人,就能分配个好工作。现在,竞争这么激烈,就差挤破脑袋了,我哪有那个本事。”
翟晓敏却不这样认为:“打比方说,加入电业局一年招十个人,不可能十个人都是关系户吧,总得挑两个有真才实学的吧。咱竞争不上那八个关系户的名额,就去竞争这两个名额总行了吧!笑笑的学校好,成绩也好,需要你做的,就是提供一些信息,到时候也许咱们笑笑凭自己的本事,就能被招进来呢!”
方军平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情况也不乐观:“要说招聘,一线搞技术的需求多,每年那些学自动化啊、学能源啊的新来大学生,还真不少。可笑笑学会计的,这专业基本就不咋招,多少年了,财务科就那几个人,动都不带动的。”
“你就先留意着吧,真到了笑笑找工作的时候,咱们再根据实际情况想办法。”
末了,翟晓敏叹了口气。
“咱们就笑笑一个孩子了,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千万不能委屈了姑娘。”
另一边,曾经实习那一家证券公司,向方笑宜抛出了橄榄枝——实习期间表现优异,公司那边问方笑宜,是否愿意正式办理入职手续。
方笑宜当然愿意,但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她还是更想从事投资交易相关的工作,而不是做政策行业研究。
实习期间带她的师父曾霖,比她大不了几岁,也是北财毕业,算得上是她的师兄。这人一身西装笔挺板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这身打扮一看就是白领精英。曾霖听说她想做投资,不无遗憾,但两人相处不错,曾霖答应帮她私下问问投资那边的同事,还缺不缺岗位。
“但我的建议是,可以先进公司,具体的岗位,之后有机会调动,和你转专业一个策略。”
对于曾霖的提点,方笑宜点头,表示明白:“入职之后请师兄吃饭。”
曾霖哈哈大笑,“工资还没挣到手呢就花出去了,现在年轻人的提前消费意识,果然很强啊!”
方笑宜被说得不好意思,“说得好像你多老似的。”
“我就是老啊,反正在我妈眼里肯定是了,要不也不会隔几天一个电话催我找女朋友。”
曾霖没有女朋友,这一点方笑宜倒挺意外的,毕竟无论是外形条件,还是薪资水平,或是学历,他都太有竞争力了。
“你呢?我记得之前你说有男朋友是吧?也是干金融的吗?”
方笑宜摇摇头,眼睛闪过一丝狡黠,“他啊……算是个体育生吧。”
曾霖是很震惊,瞬间还带了点失望。他以为方笑宜会倾慕有智慧、有才学的那一类男性,还真没想到是个体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