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不一样。我在队里,都是过集体生活,食堂吃饭,公寓睡觉,馆里训练。但你是自己生活,还是有区别。”
简明羽拿起酒瓶,在徐家奕那瓶的瓶口碰了下:“还是你知道惦记我啊,不像由磊那个没良心的,问都不问我一句”,说了仰头喝了口酒,“记下了,都在心里了。”
徐家奕被碰了酒瓶,却并没有喝酒,而是神情严肃,定定地看着简明羽喝完,才不慌不忙地开了口。
“对你好,怎么都行,但也有一件事,不行。”
周遭很静,唯独雨下大了,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两个人对峙着,默默听着雨声,笼罩在沉默里。
许久,简明羽放下酒瓶,笑了。
“我就说嘛,对我好,是真的;来宣示主权,也是真的。”
徐家奕眼神都没挪开半寸,算是承认了。
简明羽这次也没习惯性地低头看,一改往日的含蓄,抬眼,直直地对上徐家奕的凌厉坚定。
“可你怎么知道,这主权,就是你的?”
徐家奕姿势没动,但眼神却明显松动了。
他认定那是只属于他的小矮子,从小就是,可他凭什么觉得,她也这样认定?
凭她用一声“嗯”,回答过他含混不清的那句“想我了吗”?
凭她曾来到他比赛的场馆里,对他说那句“生日快乐”吗?
还是凭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在每个人生的转折和困难时,都互相陪伴、相互鼓励吗?
听起来像是很充分的认定,可对方是简明羽的时候,便没有那么充分了。
偏偏他们几个,都融入在彼此青春年少的时光里。
患得患失的感觉袭来,徐家奕仰头灌了口酒,酒瓶子撂在桌子上,沉闷有声。
“她还小,我没问过她的想法。如果她说不是我的,我认。”
“可除了她,谁说不行,我都不会认。”
简耀辉出院了,在家休养了两个多月,能正常在地行走、少量进食,也可以和外界接触了。
这两个月期间,由于切除了脾脏,影响了免疫系统,刘亚娟每天都要花好多时间在家中的清洁消毒上。家里一尘不染,外穿的衣服、睡觉的床单换洗、高温消毒是常态。除了买菜,刘亚娟也尽量不出门,怕带回来细菌病毒之类的,简耀辉会感染。
张春发也缉拿归案了。检察院正在着手准备材料向法院正式起诉他。两兄弟作恶多端,但都要面临相应的惩罚,也算是抚慰了人心。
两个月过去了,在刘亚娟的精心照料下,简耀辉除了进食少而清瘦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基本和之前无异。去医院复查,大夫说他的免疫系统恢复得也不错,可以适当锻炼和外界接触,促进恢复。
恰逢中秋节和十一长假碰在了一起,阖家团圆的日子,刘亚娟当即决定,邀请大家一起来家里吃饭共度中秋,感谢大家伙儿这段时间里里外外的帮忙。她写了一长串的菜谱,准备好好露一手。
简耀辉身体好转,大家都跟着高兴,这次聚会人格外齐。连之前一直推脱有事说来不了的由小峰,也到场了。
刘亚娟真的做了一大桌子菜,光锅包肉就盛了两大盘子。她最擅长做饭。这段时间简耀辉能吃的东西有限,但刘亚娟还是变着花样尽量做可口的饭菜,这也是简耀辉恢复得好的原因之一。
大家都夸刘亚娟手艺好,这要放在以前,刘亚娟肯定得意得下巴都快扬天上去了,今天却意外地,摆了摆手。
“别提了,现在这脑子不好使啊。光想着多做点锅包肉,家奕和小磊都爱吃,可你们来了才想起来,孩子们压根也没回来啊!做了这两大盘子,你们可多吃点啊!”
明年将在日本德岛举行亚洲男篮锦标赛,徐家奕正随队在青岛进行适应性封闭训练;而本来计划着毕业就回松城的由磊,则因为毕业设计出了问题,延期毕业了。
延期毕业这事儿,李霞打算自己烂在肚子里,和谁也没说。她赶紧把话茬接过去:“小磊说了,以后就要回家发展了,在北京上学这么多年,很多哥们儿朋友。就利用毕业后这段时间,大家好好聚聚,要不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刘亚娟频频点头,“孩子说得没错啊!这一点,明羽就比小磊差远了,太含蓄,太腼腆了,也不爱出去玩。我总和他说,多交朋友,以后出门在外,还真就得靠朋友。你看我和老简这回经历的这事儿,要是没有你们这帮朋友,那真是挺不过来了。”
周彦正好坐在方笑宜的旁边,她爱怜地摸了摸方笑宜的后脑勺,“以后咱们这聚会啊,恐怕人更难聚齐了。笑笑明年就高考了,我这姑娘学习那么好,那肯定也要考出去,回来一趟恐怕也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