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就他一个人淘汰出局,既然那么想要将他甩在后面,那就让他看看在这样无法甩掉的束缚之下,还能怎么样通过那片单边桥区域。
失去足够的冲力,剩下的结局,大概也就只能是就这样彻底地跌入深渊了吧?
锁链捆上的同一瞬间,因为两辆车被迫连接在了一起,月刃所驾驶的卡丁车疾驰的趋势骤然一顿,被迫减速的同时,可以感受到苗洲脚下的蓝色卡丁车也连带着往前拽了过去。
仅凭单个引擎去同时带动两辆卡丁车冲刺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在这种局面之下,眼看那辆红方的卡丁车真就要被锁链扯入深渊当中,苗洲原本已经彻底挂在脸上的笑容却是在意识到了什么后,豁然地顿了一下。
仿佛为了确认什么,他不可置信地垂眸看去,整个眼底的神色就这样顷刻间地震动了起来——连他都没有留意到,本该已经缠绕上他腰身的那些索命线条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又重新缩回了车身当中。
为什么?
这难道不是他违反规则后的惩罚吗,为什么!?
等等,或许是……
忽然间一个念头从苗洲脑海中一闪而过,顷刻间,懊丧和欣喜的神情仿佛抽搐般反复地从他的脸上呈现。
然而他看不到月刃此时脸上也豁然间露出的笑意,头盔下面的这样神态如果落入池停的眼中,就足以意识到,这个男人所等待的显然就是现在的这一刻。
——只有在绝境中重新找到希望的时候瞬间打破,那才真正是,彻底的绝望。
分神之间的苗洲甚至没有留意到前方突然发生的变故,不等他的脸上彻底浮现出绝处逢生的喜悦,骤然间重新腾起的引擎轰鸣声顷刻拉回了他的注意。
一抬头,落入他眼中的只有铺天盖地的成片黑影子。
“啊啊啊啊啊啊——!”
链接在两辆车身之间的锁链在锋利的影刃之下彻底断裂成了四溢的碎片,牵扯的力量一旦断开,整个车身顿时彻底失控地往侧前方冲了出去。
密集的割裂感顷刻间从苗洲全身上下泛开,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瞬间让他眼前陷入了短暂的黑暗,但是前一刻又重新捕捉到的那一丝生机,让他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方向盘并没有松开。
那些细线都只是幌子。
就算暂时停下了车辆,只要重新行驶起来,那些线条就会重新缩回车身当中。
第7条确实是正确规则。
但是违反规则的主要重点并不是在于路边停靠,而是在于最后两个字——下车。
只要他不下车。
是的,只要他还能留在车上,就依旧还有继续进行游戏的办法!
苗洲拼命地想要在渐渐失血过多的状态中保留理智,然而就当他用尽所有力气地想要在这样完全失控的车身中抓紧手里的方向盘,却是忽然间感受到自己整个人都似乎在失重的状态下飘了起来。
恍惚中低头看去,他看到了自己还留在方向盘上却已经彻底分割的双手,以及,自己那血肉模糊却是十分光滑的手腕切面。
为了更好地起身操控锁链,安全带早就已经被苗洲自己解开,此时身体一经与四肢切断,在他惊恐地还想再试图攀附什么东西的时候,整个身体终于就这样彻底地从车身上跌落而出。
重重栽倒在地面上带起的痛觉已经根本无暇在意了,就当他整个人离开卡丁车的第一时间,他可以看到无数的细线仿佛解除禁锢一般密集地从车身当中奔涌而出,前赴后继地朝他的方向蔓延而来,汹涌不绝地将他彻底吞没在了其中。
不,不要——!
救命,救救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到了嘴边的尖叫因为被线条紧紧束缚的咽喉而最终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蠕动的粉色线条顷刻间被鲜血浸得一片猩红,却像是极度贪恋这些血液的味道,也随之愈发活跃了起来。
过分残暴的景象之下只剩下了断断续续的呜咽,不论怎样垂死挣扎,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就只剩下了一具稀烂斑驳的白骨。
而那些线条在吞噬殆尽之后似乎终于感到了满足,缓慢蠕动着,已重新缩回了翻到在路边的蓝色卡丁车中,渐渐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最终在车身上没留下半点细微的痕迹。
苗洲的直播间里,随着彻底暗下的画面,弹幕也是一片寂静无声。
难以消化的死亡过程,让不知道多少玩家在屏幕背后干呕了起来。
蓝方监控区的屏幕面前也是一片寂静。
“替补位,速度接上。”
璩冷的声音落下,随着一个人影疾步的离开,其他人久久没有说话。
第6条规则里明确说过,替补队员在比赛过程中禁止进入赛场,只有参赛玩家出现伤病确认无法继续比赛时才允许代替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