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来的路上什么都没有。”林眨眨眼睛,很没底气地把下半张脸埋进臂弯。
说了半天,骑士两手空空地回来了。他敏锐地察觉多出两人,虽然不知他人如何打算,但骑士明显接受良好。
他问:“你们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适?”
“没有,没有受伤,我一点事儿都没有。”林笑道,“就是有点饿。”
“没事就好。我到里面找了很久,没发现有水源,不知郁封那边会不会有收获。”
他们看起来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而众人也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这情报告诉两人。
他们不知道人为什么死而复生,为什么茫茫大地只有偶尔的几人会有这种状态,是因为神明的祝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码?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他们’里从来不包括伊塔洛斯。
等该问的问完,伊塔洛斯才悠悠触碰他们不愿意接触的核心:“还记得你是怎么从梯子上摔下去的吗?”
话音落,林没什么反应,安迪就连滚带爬喊着好恐怖一溜烟钻到了后方的建筑群里。
瑞菲莉娅神情凝重起来,乔纳森皱眉似乎不太赞同。苏索皱眉,不过也没制止他。
林想了会儿:“被……被风吹下去的……”
想到这里,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他是被风吹下去的,从万米高空。伊塔洛斯一提,狂风挤压往下卷的恐怖失重感就席卷了他全身,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刻。
心再怎么大也不能完全无视了,那些被刻意忽略的可能一个个冒出来。人从那么高掉下来,真的还能活着吗?那他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
他会饿,会累,会痛,会说话,他的脑子还在思考,心脏还在跳动。但他,真的还能算作活人吗?
可如果他不是活人,他现在又算是什么呢?
林抬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我,那我是?”
他的服从者也沉默了。
看着他变幻的脸色,原来知晓真相并不会让他怎么样。
伊塔洛斯道:“生灵这个称呼不错,你或许可以用它这样称呼自己。”
“我……我还能这样多久?”他显得更加不知所措,“我会死吗?”
“没人知道。你们是幸存的,目前状态健康的两位。”伊塔洛斯笑着对他们说。
这笑意明明那么温柔,却让他们遍体生寒,看不见生的希望。
深川厌补充道:“此前有两位世界的伤者,他们被救下后没能坚持很久,当然,他们的状态原本就奄奄一息。”
“那他们最后怎么样了?”
“在重复着生前的痛苦。”
“说来奇怪的是,这里有那么多的粉末,为什么只有零散的人能够得到复活?”
如果这也算复活。
林盯着篝火,说不出话。
“能解惑的只有你们,”伊塔洛斯说,“所以别担心,没有人会抛下你们。只要你们一直保持着现在的状态,我想,要完成任务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你说呢?”他看向深川厌。
深川厌没有肯定回答,语焉不详地说:“或许是吧,我希望是。”
“难道在你经历过的世界中,没有遇到类似的情况么?”伊塔洛斯漫不经心道。
林竖起耳朵,想听个可能。
深川厌好脾气地解释,并不介意告诉他们更多的情报:“有的。情况比较复杂,有剩下意识的,也有剩下灵魂的,更有甚至只剩个会说话的脑袋还不死的。如果能达到完成任务的条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被带回后永夜之所会负责善后。价格视任务价值、组合价值有减免。”
“他的状态很好,目前来说正处于复活的状态,应该不会花费太多,且回去的希望很大。”深川厌看着林亮起来的眼睛,“但我不能保证不出差池。毕竟不是我说了算,是吗?”
伊塔洛斯很给面子:“是。”
柴火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天色昏暗后,支配者才回到人群。
起先是一阵空间怪异的响动,人群旁侧某部分区域扭曲闪烁,崩裂出红蓝的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虚空中爬出。苏索装备盔甲,拿出巨剑。众人起身警惕戒备。
下一刻,就看见那处异动中飞溅出水花,从他们脸上滋过。然后流速减缓,变成一股清澈泉水。
哗啦啦,光听声音都觉得沁人心脾。
他们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又听咔哒几声,几颗石子从顶部滚下,掉到水中顺着水流消失。抬头见郁封收回手掌,从高处一跃而下。
是支配者动用力量替他们把水源转换过来了。难道他就不怕勉强自己么?
郁封怀中抱着青青绿绿的水果,一股脑放到毛毯中,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淡淡吐出一个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