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支配者应当是他喜爱的口味——他的一切,从里到外——从外表到名字到气味都很符合他,没有理由口味不符合。
一点雾气从底部渗透,轻轻缠住郁封脚腕。
浅眠的人只当是夜风从下吹过,靠着角落更蜷缩。
郁封的食物吃完了。
他大部分时间在房间中等待食物刷新,也在自言自语。
想来想去,试图找找言语上的突破。
“你在附近吗?你可以说话吗?”
“如果你在,就做点什么让我知道你在。”
“你的废物影子死了吗?没死可以让它出来。”
“你最好不是故意不出现,如果让我知道你是故意……”他顿了顿,没说出什么威胁的话。
“我知道你在,你肯定就在。”不然伊塔洛斯还会去哪儿呢。
“伊塔洛斯,你该出现了。”
“啧。”
他烦躁地撇过脸。
伊塔洛斯就在他身前。
这是第二天了。
伊塔洛斯的视野有些模糊,不过他还能想起支配者的五官。
还能想起愈演愈烈的食欲。
他闻到甜蜜的气息。
郁封说出口的话越多,与他相关的越多,他就越是感到畅快。
有黑色的火焰在他心脏处点燃。
他在外等待夜晚来临。
一个已经知道的事实,村民和它们不会在同一晚出现。它们会伪装成村民。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好消息,今夜雾中和平安宁。
就是今夜。
支配者独自一人。
伊塔洛斯站在门前,等到雾气笼罩他,他的身形显现。
要怎样开口说第一句话?
郁封一定很生气,在他看来自己也许又食言了。会像小猫咪一样再次扯住他的衣领吗?又会委屈得眼眶发红吗?
该说‘你好’,还是‘日安’?
只可惜他的思考没得出结果,就有坏消息出现。
乌鸦说——
“今日宣告:支配者——郁封。借风使船,虚情假意——罪名成立!”
它念出了那个名字,终于轮到他亲爱的支配者了。
村民第一时刻敲响房门,他抢在自己之前敲响房门。
伊塔洛斯在死角注视村民。
村民叫出支配者的名字,让他跟随他离开。
其中没有人回答他,于是村民再次出声,很有耐心地敲了三分钟。
“您在吗?我要进来了哦?”
村民试着推门,但里面已经上好门闩,他进不去。
他顿时垮下脸色,话语森然:“您真的不跟我离开吗?今夜叫到您的名字了。”
未免话太多。伊塔洛斯耐心告罄。
眨眼间,村民四分五裂。
好了,碍事的家伙已经处理,现在该他敲门了。
他很满意,支配者没有为他人开门,也没有同他人说话。
笃笃。
房门敲响。
里面沉寂片刻,郁封的声音传出。
“伊塔洛斯。”
他的支配者敏锐地喊出他的名字,他知道自己来了。
“是我,亲爱的。”伊塔洛斯回答他。
嘴角弧度上扬,满含笑意。
“你最好给我解释。”
果然生气了。
他几乎可以想象对方眉眼细微的变化,眼睛会从什么角度看他。
“我就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他说,“开门。”
“你是没长手吗?”
伊塔洛斯:“亲爱的,为我开门。”
郁封:“……”
“你难道不信任我吗?”
他说过会信任自己,为什么还不给他开门。
伊塔洛斯重复道:“亲爱的,为我开门。”
他讲话的声音不太清晰了,音节像那些沾血的肉块一样黏黏糊糊。
“你在等什么?”
“总要走走流程让我确认你是不是本人。”
里面传来桌椅挪动的响动。
他警惕的支配者仍然不放心。
伊塔洛斯嗅着空气中的甜味:“你想怎样确认?”
他有足够多的耐心对待郁封,他可以为此忍受饥饿的折磨。
郁封沉默半晌。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
名字,他的名字。
难道他的支配者以为到现在自己还是没有记住他的名字吗?
当然不可能。他已经把对方的名字在牙齿间咀嚼了千万遍。
伊塔洛斯沉沉地笑,认真地,仿佛品味他灵魂似的念出他的名字——“郁封。”
发音总是优雅得像音乐的曲调,尾音上扬,是个念出口会带笑意的名字。
就跟柏莎一样。
伊塔洛斯念出的瞬间,门就开了。
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回答是什么,只是出于某种为难的心理。
怎么能那么轻巧就听他的话呢。
“我开了,你……”
伊塔洛斯已经闯了进去。
郁封正想问伊塔洛斯为什么非要他开门,就被一团黑色的东西完全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