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而不战便如同他支配者最初的‘善’,不会真正的解决什么、达成什么。
伊塔洛斯看见,他的支配者松开捂住伤口的手,半张脸顿时被涌出的鲜血染红。
红色令人双目灼烫——隐约来了兴致。
下一秒,空间中泛起涟漪朝着远处蔓延,遍布在身侧的钢线还未扎稳便悉数断裂,齐聚的‘铮铮’声宛如某种器乐。碎得最彻底的当属黑色兜帽手中的部分,那人看了看手心,钢线已如雨丝般飘走。什么也不剩。
混乱的力量并不太能控制空间范围,于是波及到面具。裹着风刃快如闪电,报复性地要在对方眼上刻下一刀。
黑色兜帽立即翻身避让,但却没能躲过,再回头时面具眼下流出一行血泪。于是他不再停留,飞跃到另一间房屋屋顶,同时伸出手指,对准他们。然后,那些破碎的、随风飘走的、早已经被忽视而藏匿在黑暗中的钢线猝然从各处回笼,尖锐破风声叫嚣着要扎破他们的血肉,刺穿他们的身躯。
它们要听从主人的命令,绞碎猎物,然后乖顺地回到主人手中。
伊塔洛斯揽过支配者,想也不想将他护在身前,下一刻出现在更远处的屋顶。那些四面八方聚拢的针线扑了个空,却也扭转方向直奔目标。
怀里的人怔了怔,抬眼神情欲言又止。最后烦躁地抢过他手中长剑:“别浪费时间。”
说完,抛下伊塔洛斯遁入黑暗。
去追对方的支配者了。
真是不讲道理。伊塔洛斯只好抽出另一把长剑,决定听从支配者的建议。
笑意已达眼底。
钢线无法原地消失,凭空出现,它需要主人控制,所以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伊塔洛斯。它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伊塔洛斯用剑下劈,黑色兜帽迅速往侧方闪躲。他的反应令人意外的快,甚至谈得上轻松。
然而剑势一转,朝他头颅右下往上劈。对方显然对此很有经验,立即举起小臂防御。这时候,钢线也恰恰赶到,部分线相互缠绕在他小臂处形成一张小盾,另一部分直奔伊塔洛斯后心。
噗嗤。
得手了!
黑色兜帽心中一喜,那些碎线钻进血肉,会在瞬息之间布满猎物的胸腔,将内脏绞碎,最后刺穿心脏回到他手上。可当流出的血染红了对方的纯白衬衣,这人嘴角还噙着笑,落下的剑力道不减半分,生生把聚集的钢线再次砍断。
黑色兜帽手臂顿时失去知觉,面具下目光惊愕,若非他反应迅速,恐怕就不是皮肉伤那么简单了。
可是怎么会没有作用呢?
思绪一闪而过,倘若他是近不得对方的身,那他还算有对策,可是他已经得手了对方行动却半点没受影响,黑色兜帽有些束手无策。
再次破碎的线缠绕上对方的手,咽喉,试图阻挠动作。但他还是被击飞出去。
黑色兜帽重重摔在地上,头晕目眩,咳出一口血,粗粗喘着气。缓过神来时,那双黑靴已近在眼前。
有时候,他确实会在副本中遇见某些杀不死的怪物,正如眼前人。像染着红色涂料的石膏像,却并非圣洁天使留存世间的真容,而是邪恶魔鬼。他清楚地知晓,那些无法用暴力杀死的,往往需要寻找深层原因或是什么特定道具。他很讨厌,所以总是避开。
伊塔洛斯垂眼,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他动手,他在思索到底要不要杀了对方。诚然,他很想那么做,只是在一瞬的犹豫中,地上苟延残喘的人就被勾爪带走。
“早就跟你说了多装几个能力在身上你不听,挨打了吧,活该!”来人虎背熊腰,拎着黑色兜帽像提鸡崽,他把对方骂得狗血淋头,同时,身边几人拿起武器直奔伊塔洛斯。
有那么两秒,伊塔洛斯无动于衷,只能听见黑色兜帽在对方骂骂咧咧的话缝中说他的支配者也挨打了。
头顶一声轻响,匕首被弹开。他回过神,身形一晃,扶住了脱力的支配者。
“你在发什么愣?”郁封脸色难看,掷出匕首的手在发抖。
他看起来累极了。伊塔洛斯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决定,毕竟对于支配者来说,逃生真要比对战省力。
他语气平淡:“亲爱的,你难道不认为在危急时刻有人及时出手是件令人安心的事吗?”
四面八方的黑雾围绕过来,让本就昏暗的城镇街道更难看清。即便是伊塔洛斯一身白色,也能很好地藏匿其中。他已经悄无声息地带支配者离开那处危险地带了。
郁封咬牙切齿:“你安什么心?”
先手被救的是别人,这怪物高兴了还乐意送对方一击命中吗?
伊塔洛斯只是看向后方,意有所指:“他们来得真快。”随后又直视支配者,等待三秒,对方没接话,于是他继续道,“既然如此,你可要藏好了,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