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磕磕巴巴的点着头,“还早,还早。”
却也是变相的应下,褚玲珑眯着眼笑,采莲心里头的确是有这个人的。等到快入睡前,采莲像是要去会什么人,哄她,“少奶奶,您还不歇下?想今天夜里,老主持住在府上,少爷需得清心寡欲,好几日都不会来我们书香苑了!”
褚玲珑睁一只闭一只眼,让她不必在屋子里陪着。
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睡不着。
褚玲珑就坐起来,找些事来打发时间。外头的夜色浓重,偶尔有北风呼啸。她盘着腿,眉宇间都是喜气,正拿起装着满满当当的首饰匣子,大概是值不少的钱。
每一件,数过去。
她心中,就越感到十分的满足,“夫君的宠爱虽好,但哪有金银首饰来得实在?”
话语有几分勉强。
“我与夫君成婚才多久,彼此还不大认识也是正常。”褚玲珑却在自我安慰,白日里,虽是被泼了次茶水,但她已经调整好了思绪,“玲珑,你可是忘了卖鱼所受的白眼?大家伙都嘲笑你臭烘烘的。”
今日的事又不是大事,她不必这么矫情!
安慰过一遍。
翻个身子,盯着帐子上头,只觉得脑袋空空的。
“左不过,写个字被夫君嫌弃。又不是说一辈子睡不到一起了。”褚玲珑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便连江璟琛这样的,也不是总告诫她,先得照顾好自己,再去想考虑其他的。
江璟琛是个很会读书的人,比她这样渔家出身可懂的许多大道理。
不论是谁,都不能耽误她过上好日子。
屋内炭火烧得暖烘烘的,舒服的厉害。
可原来,也不过是隔靴搔痒,比不得夫君在这里。
连骨头缝隙里都要透出虚痒意。褚玲珑浑浑噩噩的,眼神也渐渐迷离起来。
觉得不尽兴,她便不再继续了。改抱着首饰,呐呐的说,“我想这么多做什么?先是把身子养好,生个孩子。”
她低头,摸了摸小腹。这孩子,怎么还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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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徽那里也没睡着。
县老爷亲自带人来罗府,想必是来历不简单。他自己故意不去,而是遣了江璟琛出去,就是想看他被人嫌、
书童出生,就算有了功名,在那些达官显贵面前跟本不值一提!让他丢脸还是轻的,最好呢,就还能借着这个由头,取消江璟琛上京赶考的资格,让他台州府做条烂泥巴虫!这样才能解罗徽心里头的恨!
屋子里头暖烘烘的。
让小雀去前头答应席面上的事情,等了半天,没等着人。
罗徽拍了桌子骂道:“又跑去哪里躲懒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少爷!罗府这下可不得了啦!”
小雀从外头一溜烟的跑进来,嘴里像是放炮仗一样,噼里啪啦的响。
罗徽不耐烦的捂住耳朵,零零碎碎听见一句,什么京城江阁老府上的公子到了!
“你莫不是在说笑罢!首辅江阁老,那是何等门楣,怎会到了这台州府?”
小雀可不敢胡言乱语:“这样的人物,给小的九个脑袋也不敢随意的攀扯!原先在席面上,县老爷根本不想介绍的,当宝贝一样的藏着。还是那位江公子自己报出来的!”
江阁老清正了一辈子,当年废太子一案,他领着一家老小三十几口人被流放。历经数载,压不垮一身傲骨,直到重新被天子再次予以重任!入驻内阁,是天下万千学子可望不可即的大儒!
也正是,因为这番坎坷,江阁老底下除了一个江大爷,便再无他人。江家家风清贵,江大奶奶虽在流放时坏了身子,也一直不曾纳妾进门。
“那这么说来,这一回,来罗府的便是那收养的江公子了?”
小雀:“正是江书,江公子!”
江书虽与江家无半分血缘,江阁老却依旧是对这位养子亲自教导,予以厚望。
这位江公子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在举行冠礼的时候,天子赐下厚重的赏赐。
更不用提,坊间议论他和公主之间的青梅情义。
出身虽不高,但胜在命好,哪怕在未来也是仕途亨通,有身世高贵的娇媚妻子。
这不禁,让罗徽感觉到十分艳羡!他顿时无言:“等闲人家也就罢了,如实怠慢了江阁老家的人。罗府也就别在这地界混了。”若是再给那江璟琛攀上,那可不是祝他步步高升啊!想那个人的运气也太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