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璟琛也在谋算着一件事,粉雕玉琢的孩子放在这样的人家养着,也是不太妥当。他淡淡的道:“听说,罗府今后想在京城做茶叶生意?不巧,我底下刚好有几家这样的茶水铺子。”
“什么鬼东西啊!”
江璟琛说:“你名下的产业太多,不大清楚也是有的。”
“?”他是不是被人算计了,江书就是心里一阵咯噔:“茶水铺子这样的,也值得放在我名下?”
江璟琛呵斥了一声:“你把孩子抱好了。”
真是没个轻重的大老粗!老夫人盯着孩子,便巴不得把人快些打发走:“我年纪大了,罗府的生意都得交给玲珑来搭理。江公子,要不还是请了少奶奶出来面谈一番?”
江书瞥一眼江璟琛,心里已经发了毛,无奈怀里还有个孩子,只得应承:“见见就见见。”
男人这才有了笑意,声音也跟着清润起来:“那便将少奶奶请过来罢。”
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孩子的前程着想。困在台州府,又有什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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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莲把帘子掀开,喊了一声,“少奶奶到了。”
当身着秋香色袄裙,腰间束着腰带的褚玲珑进了屋,里头瞬间安静了下来。
外头的冷风吹得一身寒气,头发也有些被吹散开,不甚整齐的模样,“孙媳给祖母请安,见过两位江公子。”
江璟琛不免看的痴了些。
他这个妻,外表看似柔弱,内里却是很有个主心骨的。
风姿清艳。
哪儿好了?江书挑剔着人迎礼的姿势不够标准,侧目见了江璟琛一脸的寒霜,欲要发作的样子,这人是个疯的,还能做出多少事来实在让人把握不了,这才堪堪止住了嘴,“嗯。”
老夫人是特意出去,留了几个人在屋内说话。
褚玲珑全程都是目不斜视,忽视这屋内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为了应付这时下的场面,她特意用竹盐漱了两回口,时隔九个月之后梳妆打扮了一番。照过镜子,没有什么错处才肯出的门。
“璟琛说少奶奶想做茶叶生意,虽说京城里头茶馆铺子是不少。但你罗府是跑船的出身,做惯了海上的买卖,这隔行如隔山的,你心里又是个怎么盘算的?”
褚玲珑有备而来,把这几月做的账目都拿出来,给江书查阅。
江书本其实上也就随口一问,可见着人真拿出那么许多,倒也是跟着认真起来。他侧头看了一眼江璟琛的方向,有些疑惑,“你这话妇人,还真想抛头露脸的行商啊?”
“天底下行商的人多,却只有晋商能打的出名气。可见跟对人是一件顶重要的事。”
做个小生意,倒也不是件难事。就是江璟琛真放心把这样容色拿出去?十七八岁,正是花一样的年华。褚玲珑的语气不紧不慢的,背脊挺得也直,穿着一件不太鲜亮的袄裙,把从前的那份艳丽收起来。
几个月不见,还真是变化极大!
有那么点……江书又往江璟琛身上看一眼,怕不是夫妻相?别说,两人身上还都有一股清正之感。
江璟琛瞪一眼回去,江书才有所收敛,“少奶奶要明白,这做生意是要东南西北的跑。”
褚玲珑柔柔的说,“我晓得。”
江书别有深意的问,“你舍得下孩子?”
褚玲珑向来是自己要什么就去争取,行事果决的点了头,“我不怕辛苦,还请江公子赏脸带带我。”
江璟琛格外的气定神闲,沉得住气。
那就是准了的意思?
江书又直言不讳的说,“江家是个什么情况,少奶奶想必也是听说了。尤其近些年,因着祖父的关系,江家便是山西的亲戚来求到跟前,我也没有答应过。可这一回,却是璟琛向我开的口,你要谢就谢他。”
“江公子。”褚玲珑的脸看过来,一字一句,很是恭维,还带了些许倔强,她道,“又欠你一次人情,我不知道自己还不还的起。”
两人的目光是刻意避着的。
看来今后在江璟琛跟前还得穿的素淡些,让采莲找几身孝服,才显得她是个寡妇!
“少奶奶这次不怕了?”
“怕的。”褚玲珑心里头交织着许多情绪,被问起来,也是满腔的犹豫,她道,“怕先生要的太多,我给不起。更怕,错失了机会,今后日日被困在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