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段时间和容诺恣意妄为惯了,欲望驱使下,苏子沐没与外面的人客气,继续方才没有完成的事,直到天上漫天金色繁星暗下,他和容诺才施施然从结界中走出。
“本座本想提醒来着,但又怕搅了二位兴致。”冥王抿了一口茶,悠悠朝苏子沐道:“你的结界忘了隔音。”
苏子沐也想起了这茬,唰地瞪过去,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对方瞅了他会儿,竟还就此事提出意见:“本座觉得,容小友声音还得再打开些,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好!”他差点儿没气炸,他把容诺严严实实挡到身后,不让冥王乱看。
“哦~”冥王笑得不怀好意:“那是你没听着旁人的。”
“我没那兴趣!”
“哟哟哟,多大点事儿。”冥王整了整衣襟,“活春宫,本座年少时早就玩儿腻了,你玩儿的那些,本座脚趾头都比你熟。”
被人听墙根还带拉踩,苏子沐只差没气死,他撸起袖子就要动手,被身后的人一把拽住。
容诺上前站至他身侧,问:“冥王大驾,该不会只为指点晚辈□□而来。”
冥王牵起嘴角打量着容诺,手中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手心,慢吞吞道:“的确还有一事。”
“说。”苏子沐双手叉腰,气哼哼地说。
“蛮荒的那些人已经把平清大陆翻了个底朝天,不久该会查到冥界所在。”周遭的温度随着冥王这话骤然下降。
冥王不说,苏子沐都活得有些忘了,以南辕寄风的手段,这么久还未找到他的所在,有些说不通,毕竟那人的推演术可是能越过天道。
他缄默半晌,问:“‘不久’是多久?”
“保守估计还得两月,本座这个冥王也不是摆设不是?”冥王眸底闪过丝兴奋,那是被禁锢住的棋逢对手的兴奋。
六月初六丑时,是往生花盛开的日子。
忘川河尽头,河底一朵朵血红色争先吐纳灵气。
见时机成熟,提前等在河岸的苏子沐迅速跃入河中,以最快的速度靠近往生花所在。
往生花是忘川河经年累月洗涤亡灵时衍生而出,仿如天生就有转瞬即逝的特性,自然绽放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
同时它们也很脆弱经不得其他力量的干扰,否则便会迅速凋零,包括灵力在内。
这意味着进入忘川后就不能再动用任何灵力。
满河死气中突然闯入苏子沐这么个不合群的东西,异常突兀,徘徊在河中的怨鬼,皆开始朝着他这方靠近。
不消片刻,万千亡灵便筑起道铜墙铁壁,挡住他去往往生花的必经之路。
他抬眼望向绯红河面,留给他的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必须在此期间穿过鬼群取得往生花,否则只能再等一年,而他已经没有再等下一年的机会,苏子丘也没时间再等。
他踹开拦路厉鬼,挤进鬼群朝目的地靠去,搏斗中,一只披头散发新娘装扮的亡灵,挥着血红长指甲将他胳膊刮破道口子。
鲜血在河中蔓延开来,失去灵力维系,他血肉的特殊之处暴露无遗。
对于这些怨鬼来说,他是能除去怨气,免除它们在忘川洗涤魂魄之苦的美味。
霎时间河中厉鬼蜂拥而上,余光中血红色往生花若隐若现,离他不过十米距离,可要靠肉搏穿过十米鬼墙,很难,更何况如今他面对的还是发了疯的鬼。
但他今日必须拿到往生花,他救不回苏北、詹重雪以及曾经因他而死的那些人,对自己的命运也力不从心,替苏子丘修复神魂是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且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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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他欠苏子丘的。
就算用血肉喂饱满河怨鬼,他爬也会爬过去。
解决完面前的家伙,他转身之际见到远处的身影,不由心头一紧,瞪着眼无声质问:“你怎么来了?!”
容诺盯他一眼就挪开目光,提剑劈向扑去的亡灵发泄怒火。
那模样,苏子沐觉得若是有可能,这人估计会想把他也给剁了。
人已经进了忘川河,多说无益。苏子沐用匕首在自己胳膊划开到半米长的口子,尽可能将众鬼引到自己这边。
有他这团大火吸睛,容诺那一点儿小火星几乎完全可以忽略。
在容诺提剑过来时,他眼神示意人止步,去摘往生花。
如今这种情况,容诺自然知晓孰轻孰重,没做犹豫便朝河底潜去。
待他将往生花放入特制的锦盒之中,回过头,那方苏子沐已经被密麻麻的黑影掩埋,周围一片水域已经染成血红色还飘浮着细碎白肉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