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雷再缺钱应该也了解过字画的升值空间,怎么会一出手就是五幅,有这样败家的子孙,汪家上辈人知道了岂不是气得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留下时樾的《翠堤》联系定点客户私洽,找出价最高的人谈。其他四幅画不用拆了,打包送去信丰。”她从助理手上拿过手提包,眉间清冷。
张雅君惊愕:“为什么?白送给褚总?”
姜怡妃声色平平,好似事不关己:“信丰秋拍的时间比我们早一月,适合汪先生这类急需用钱的人。”
“可我们还有几场杂项小拍......”
“春拍过去不到一个季度,藏家们手上的现金也是需要回血的,万一流拍,对卖家和我们都没有好处。”
“况且雅君,看到方才正祥地产的人有多高兴了吗?”姜怡妃走下台阶,眼底是大厅外马路上的车水马龙。
“那当然了,他们今天捡漏欸。”张雅君随她出门,打开遮阳伞,靠上去。
黑色的伞内面撇开人潮,仿佛将她隔绝于纷扰,变成了一位旁观者。
她说:“要当心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宋聿诚给的人情,不能收。
正如她所料,休斯集团出让的土地里有猫腻。
“他们对外隐瞒了一些不利于再开发的消息,土质也好,钉子户也好,这会拖累沈氏在燕都定的发展项目,所以我们退而求次,放弃了城北的地。”
高层温馨的酒店房间里,摆了张方形餐桌,桌上放着精致的西餐与新鲜的冷盘。
沈洵祗不紧不慢地切好牛排放到她眼下,“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幸好吃饭那晚我去换衣服了,不然被被休斯的老总看到我帮你们牵线,估计会向协会举报我。”姜怡妃拿起叉子在肉排上戳了几下,兴致缺缺,
沈洵祗笑着说:“不会的,还有我在保你。”
姜怡妃嚼着牛排,偏头撑着太阳穴,眸中映着窗外的落幕低垂,瞳孔清冷:“我丢了饭碗,沈总不应该很满意?是不是秘书的工牌都给我做好了。”
“莺莺。”沈洵祗听出了她话里有话,抬眸望着他,“我没有算计你,我要是真想让你失去工作,何必拐弯抹角。”
“你说的对,沈总办事雷厉风行,跟我在燕都耗着,也没什么意思。”
她其实对这些事不感冒,阴来阴去,争来争去,都影响不了她的拍卖行,除非他们破产了,想出家里的藏家宝救急,那她可能会想凑上去掺和。
沈洵祗在满庭芳时便习惯了女人的冷言冷语,今天两个人能坐下单独吃顿饭可不容易,在酒店门口见她时,还以为需要周旋几轮才能成功。
没想到她只是心不在焉地说:“让周鼎进来陪我们吃,我就答应你。”
把碗里的生沙拉搅成一团,温和暖黄的灯光下,姜怡妃耷拉着眼皮,身上绸制黑衬衫衬得她几分洒脱松弛。
她似乎已经不爱穿以前那些靓丽颜色的衣服了。
这次进她的房间,沈洵祗也没见她在屋里摆放各种各样的小摆件,小画框,整间屋子只有最满的地方是衣柜。
看得出,她没有以前那般过得丰富多彩。
这儿只是一处睡觉的“窝”。
没吃几口菜,她忽然起身去床上拿了包烟回来。
沈洵祗皱眉:“什么时候学会的?”
姜怡妃拨开烟盖,抵出一根女士长烟,夹在指尖,冷冷瞥去:“沈总未免管得太宽。”
这是烟盒里的最后一根,而她抽完一盒仅仅用了三天,与以前的频率相比,过快了。
她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突然要答应沈洵祗吃饭,当时从车上下来,心里空洞洞的,正好不想一个人在酒店里呆着。
思绪虚晃,听到水吧传来的震动声。
周鼎背对着他们坐在那儿接电话,听他简单的回复几句后,转过身,神色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姜怡妃摁在点烟器上的手指顿了顿,掀眉:“我需要回避吗。”
沈洵祗拿起餐巾,动作优雅地擦手,修长的无名指上,有一圈戴过婚戒的痕迹。
他淡声道:“说吧,这里没外人。”
周鼎绕开衣架,走过来:“三十分钟前,正祥地产放出了被宋氏收购的消息,沈总,我们这次恐怕......”
“被宋聿诚摆了一道,是吗。”沈洵祗放下餐巾,听到对面清脆一声,望过去。
姜怡妃摁下打火机,橙红的火苗从洞里冒出来,粉色嘴角的弧度同样雀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