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康时从坚果盒里抓了把瓜子,像个茶馆的观众,翘起二郎腿,准备看戏。
“宋聿诚,朋友一场,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宗祺霖掐着瓷杯,白净的脸上咪咪笑, 嘴角的弧度透出一丝危险锋芒。
他是常年不在国内, 但不是人间蒸发了。
即使是燕都宋家的人, 宋聿诚也不能打他几个小妹的心思。
莫不说最大的才刚毕业, 二十二岁,青春年华。
宋聿诚三十一,整整差九岁,怕是活腻了。
搁他家玩养成小白菜呢。
“等等, ” 宋聿诚察觉到他们三个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 问先挑起火的褚康时话里的主人公是谁。
褚康时吐出瓜子壳,讽他明知故问:“宗星淼啊,她来问我燕大的研究生好不好考,想研究古瓷, 我就推荐她先去听听老宋的课。”
“我跟你说, 祺霖, 这事儿玥姨也知道,她之前向我打听介绍谁去上宋聿诚的课, 我才反应过来他真想老牛吃嫩草......对自己学生下手,有辱斯文!”
他把壳扔盘里,提高音量,添油加醋,不嫌事儿大地揭兄弟老底。
“对了!星淼三月份也在东京旅游,那天您房间里的声响不会是——嘶,”褚康时捂嘴,鸡贼得看向宗祺霖,又假装懊悔,拍了拍脸,“哎呦!瞧我这嘴!两位哥哥千万别动气哈,反正一直都是自家妹妹,祺霖啊,你看开点儿,老宋知根知底,以后喊你哥哥也不错啊!”
“闭嘴。”宗祺霖低头摘手上的表,面无表情地动动腕子,仿佛要在沉默中将对面的男人终结。
看到清透的玉扳指拔至指节中央,宋聿诚正襟危坐,制止道:“不是星淼,她没来过我的教室,还有,我对小孩儿不感兴趣,褚康时和我妈搞错了,我说的女人是......”
缜密的思绪断了后话。
既然是误会,那么也就是说褚康时应该还在追姜怡妃。
“是——是谁?别没下文啊老兄,什么姑娘你说不出口?不会是你去歌舞伎町找的?你玩这么野呢,宋聿诚。”褚康时催他,俩只上吊眼扫出两道好奇的光。
“啧。”宋聿诚稳了稳调子,靠回椅背,淡淡说,“敷衍我妈的,暂时不存在。”
说完,喝了杯茶,不耐烦地褚康时一眼,警告他别乱开玩笑。
褚康时不服道:“豁!宋聿诚,你不是说戴了玉貔貅后要清心寡欲少生气吗,这些天日日臭脸,哪个姑娘要你。”
宋聿诚低眼看了眼手腕,语调幽幽损回去:“难道你有人要,姜怡妃要你吗?”
他忍不住下意识去打听她的情况。
想知道她过得如何,高不高兴。
虽然姜怡妃大概也已经把他抛在脑后了。
不过找个更像个笑话的人当垫背,心里会畅快些。
褚康时被戳了脊梁骨,难受:“她,我彻底放弃,崇瑞的人告诉我,姜怡妃的前男友来找她和好,很高调,我之前天天送玫瑰,她搁接客大厅前台,那男的送的什么便宜飞燕草,她插办公室的花瓶里!”
宋聿诚听着,嘴角难以察觉地扬了扬,看茶杯眼底有些冷漠。
宗祺霖问:“前男友什么背景,在燕都你比不过?”
“我还真比他差点儿。”褚康时颇惆怅,手叠起来盖在肚子上,靠着椅背叹气,“除了不是本地人......沈洵祗,哥哥们都听过吧,沪城沈家太子爷,现在整个沈氏集团都是他的。”
“别郁闷,哥哥们给你加油打气。”宗祺霖往杯里倒茶,半开玩笑半调侃:“来,燕都宋家太子爷,您怎么看?”
“对啊。”褚康时直起腰,“城北公开拍卖的地,宋家也要参拍,早就和沈洵祗私底下对上了,你小叔叔没让你去帮忙?过几天要开拍了.....哦,我懂了......”
他自顾自地在那恍然大悟,摸着下巴,碎碎念:“上头把活交给姜怡妃主槌,所以沈洵祗大老远从沪城跑来对她百般讨好,估计是想利用她搞到那块地吧!”
“臭不要脸的奸商啊!”褚康时越想越不甘心,“宋聿诚,你能不能让你小叔叔加把劲,别让'外来物种'入侵啊,等下姜怡妃过来,我得提醒她。”
宋聿诚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桌上点着,轻抿着嘴,听到后半句话,他眸底微闪,终于有了反应:“姜怡妃要来?”
这时,茶室外有人敲门。
宗祺霖收回对宋聿诚审视一瞬的目光,微笑:“进来吧。”
移门拉开,屏风后出来的是位小姑娘,穿着灰色格子休闲西装,扎丸子头,她微微偻背,有些紧张地说:“各位好,不好意思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