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形恍如春日里唯一没有张新叶的大树,挺拔又有些萧条。
他看了看手中的蛋糕,心里叹了口气:“妈,你今天可以和爸爸说一声,我好像有感兴趣的女生了。”
“啊?”关山玥猛地回头,也不管眼眶红彤彤的有没有失态,死拽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离开,一脸惊喜,“什么意思?哪家小姑娘?你有情况了?”
宋聿诚瞥她,塞了颗剩下的草莓在嘴里,低头平声道:“可能吧,褚康时的朋友,您别问了,人姑娘不一定愿意......我走了。”
关山玥过于激动,狠狠往儿子左肩上拍一掌,“好儿子!闷声干大事!我和你几个阿姨婶婶再也不用担心你是不是要去庙里当和尚了。”
“......”宋聿诚嚼着嘴里酸涩的过季草莓,有些悔了,也不知刚才为何忽然想用这件事逗关山玥开心。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无形中把姜怡妃当挡箭牌。
仿佛她有喜欢的男人,他却在窥伺她。
一种罪恶的,败坏的错觉。
去楼上时,他在台阶碰到褚康时。
他插着口袋踏来,上下打量:“去褚眠房间吗?”
宋聿诚没有否认。
“婶婶还没走出来吧。”褚康时无声叹息,脸色哀怜,突然拿过他手中的餐盘,“我跟你一起上去,绵绵也是我妹妹。”
“嗯。”宋聿诚没有拒绝。
关家老宅面积大,廊厅感应灯随着两个男人脚步声陆续点亮。
褚康时大概是耐不住悲伤的气氛,随口:“唉,我上次往你班里介绍的女生,后来去上课了吗?”
刚把女人摆一边的心情,又被他提得冒出来了。
宋聿诚说:“来了。”
“有天赋吗?”
“没天赋就算了,我也觉得她虽然懂点书画,但是在瓷器方面缺根筋。”褚康时摇了摇头,神情带点轻蔑。
宋聿诚眉头拧更紧:“她基本功挺扎实,不耻下问。”
除了有点两天打鱼三天晒网,和她妹妹一样旷课积极。
他顿了顿,又添道,“说不定学出来业务能力能超过褚总。”
“哎哟喂,老鹰护小鸟呢?”褚康时用肘推旁边人一下,打趣道,“其实我以前也喜欢她的脸,后来发现她脾气不行,太凶了,我还是喜欢温婉褂的......”
脑子刚浮现出姜怡妃仙女般的脸,一个踉跄,盘子随惯性被别人接住,失去平衡的身体扶着墙滑了一跤,差点和门框亲上。
褚康时反应过来时,莫名其妙绊他腿的宋聿诚已经关上了房门。
蹭了一鼻子灰,他火冒三丈地拍了下门:“宋聿诚!你大爷的!”
不就是宗家的小千金嘛,还没吐槽他老牛吃嫩草呢。
褚康时想了想,还是冷静地叮嘱了一句:“你要谈好好谈,到时候别欺负人家啊,精贵着呢。”
男人隔着门,语气冷淡:“知道。”
脚步声逐渐离去。
漆黑的屋内,宋聿诚循着记忆,把蛋糕放在书桌上。
默声笔直站着,扭头望向窗外,新装的防盗窗,一根一根伫立在那儿,金属反射着窗外的夜光,像牢笼。
灰衣黑裤,阴影勾勒着他颀长的轮廓,一点点淹没他的瞳孔。
他不适地闭眼。
良久,终于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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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酒店式公寓。
春季大拍的所有工作在今天圆满收尾,姜怡妃回到家舒舒服服跑了个澡。
她平时住酒店,不在燕都买房是因为一年四季时不时要出差出国,买了新房就得收拾,她力不从心。
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脸上敷着面膜,发尾有点湿,耷在丝质睡衣上氤氲出脊背的痕迹,挤出一节身体乳,掌心擦拭纤细的小腿,细细按摩着。
身后高楼霓虹,星月天工。
手机震动。
她一手揉着腿,一手接起电话。
“睡了吗?”
耳机里响起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她震了震,扬眉:“宋聿诚?”
“嗯。”很轻渺慵懒的一个拖音,像是指尖滑过脊背,有些凉麻。
她勾唇,舒坦地躺在沙发上。
“怎么不说话?”那头问。
姜怡妃听着他怕是醉了,忘了是谁打给谁。
“宋老师,你不会是找我玩声音体感游戏的吧。”她故意逗他,如果对面说是,她就立刻录音,明天狠狠嘲笑。
宋聿诚轻哂:“这周没来上课。”
姜怡愣神片刻,撇眼看小桌板上培训班资料。
大拍结束有一段空闲时间,是有找个老师学学知识的计划。
不在意,又来问询她的事......口是心非的男人。
“女学生太多了,我自卑。”姜怡妃脸上露出玩味,提起一条散发着花香的腿,摇晃着。
洋房地下工作室,偌大的空间在夜晚显得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