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扯下领带,随手挂在阳台的扶台上:“我也是人,做不到永远恪守己身。”
男人眸底露出一抹浑浊,好像意在言外。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姜怡妃扬起夹烟的手,帮他理了理领口,拿起领带,挂到他脖子上,“这只青花打算怎么处理,我师傅说它是当年长春伪满皇宫中流失而出的东西。”
“先放家里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新发现,拓宽一下工艺史。”
“然后捐给地方博物馆?”
“嗯,应该。”
“你对这件事真有执念,是我见过的收藏家里,最有情怀的。”
换别的藏家,一定买上巨额保险,锁柜子里独占私有。
火芯煨烫了锁骨上的肌肤,宋聿诚低眸看着她挑按纽扣的手指,根根纤细白皙,抽拉绕塞,打了个漂亮的温莎结。
“好了,这样才比较像样。”姜怡妃抚平领带尾部,视线像在望着一件她满意的艺术品,“欢迎回来,宋老师。”
明眸皓齿落入眼帘,晃神数秒,像在家里一般。
她做这些太熟练了。
软下去的胸口仿佛被浇上了柠檬汁。
喉结滚动,宋聿诚蹙眉,抬手拢住刚要离开的四指:“他教你的系领带?”
“……”
手被他紧紧抓着,姜怡妃微怔。
她没有否认。
宋聿诚慢慢松开了她。
手垂在腿边,指背凉丝丝的,她轻轻折动关节,僵在一起。
姜怡妃深吸一口气,眼神暗下去,“你很在意吗?”
她想起前几年被樊彩茗喊回国参加生日派对,变相相亲,她总是用自己和前男友同居过四年的理由劝退那些对她有意思的男人。
他们统统将她当成一件廉价的中古品。
“不是。”宋聿诚弯腰,拿走她指间未燃烬的烟,烟嘴湿润,他咬住,吸一口,玫瑰的香味充斥鼻腔,后劲微辣,女士烟竟也点燃了他胸口的燥意。
姜怡妃追问。
清薄雾气飘渺,他懒懒夹着烟,垂下眼帘,坦诚说:“是嫉妒吧,人类普遍存在的阴暗面。”
姜怡妃微怔,倏然展颜。
她抢回烟,调笑道:“这得靠自己调节。”
宋聿诚勾起唇角:“姜总有什么办法吗?”
“嗯——”她眉毛弯如夜空之月,眼里泛着皎洁的光,踮起脚尖与他咬耳朵,“梦里啥都有。”
宋聿诚失笑,顺势搂住她的腰,轻轻掐了掐:“少儿不宜的可以吗。”
“不行啊宋老师。”姜怡妃躲了躲,手扶在他的肩膀上,视线描摹着他深邃含情的眼睛,说,“你说过要努力忍耐的,我们现在是健康的关系哦。”
宋聿诚张开的嘴顿了顿。
上方视野突然接收到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夜色深处锋芒毕露。
“知道了。”没有去过多关注,他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低语,“但是妃妃,他在上面看我们。”
“…….”姜怡妃僵了僵,眼珠往侧后方挪动,心跳忽而加快,大约是心慌。
很久以前,也出现过这种类似的情况,她和一群同学去玩密室逃脱,出来后,看到沈洵祗在门口等着,他没有生气,好心帮所有人叫了车回校,送走最后一个男同学时,他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变,冷冷警告:“别让我再看到你约她出来玩,沪大好进也很容易出。”
沈洵祗毫无预兆的监视无形中给她施下许多压力与阴影。
按理说,她现在不该害怕。
像是想要证明什么,姜怡妃抿了抿唇,扭头。
中途脖颈突然被纠正回来,目光撞进一双黑眸,脸颊升温。
“别回头。”宋聿诚捂住她的半张脸,略粗粝的指腹轻轻抵在她唇上,嗓音越来越沉,“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格的事。”
姜怡妃的心跳更快了:“像今天那些一样吗。”
不知何时,他会做的事也引起了她的注意与警惕,令她不由花费时间踌躇。
“对。”宋聿诚说,“所以,别回头。”
他的额头抵下来,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眸里的光美酒似的醇厚。
姜怡妃抓住裙子的布料,睫毛颤抖,像被定了身,有些乱了方寸。
“好听话啊,妃。”宋聿诚闭了闭眼,轻轻撞了她的额头。
姜怡妃皱着眉头,失语。
男人笑声爽朗:“我骗你的。”
“…….宋聿诚!有完没完!”她一掌拍向他胸前,娇嗔着。
花团锦簇的阳台,嬉闹声穿梭,与室内名利场紧绷的气氛格格不入,仅属于两人的松弛。
侧上方的窗帘微微摆动,缝隙里的瞳孔黑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