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开始到雨季,就开始悄无声息地涨水,还没人看着,怪不得成为上辈子死伤最多的一个县城。
看来县丞手底下没一个聪明人。
这大坝因为之前的干旱,泥土和石子铸就的堤坝已经有了明显一指宽的裂缝,裴不明掰了一块已经摇摇欲坠的边角。
捏碎,里边的碎石没多少,按照这个年久失修的程度还有这个混合的比例来看,半个月的雨就能把这上游的堤坝泡烂。
别等六月汛期的时候了,五月中旬的雨水就能把这冲垮,眼下只能煽动百姓来修堤坝了。
他在城里转了一圈,城里年轻力壮的人不少,成日在大街上游手好闲,倒不如来修堤坝。
这个县丞五年前就被云州知府提拔上来了,显然在他之前的县丞也没干什么实事,这大坝都不修。
看来,娘子很有先见之明,知道他来云州要花费诸多银子,给他准备了很多。
现在已经临近四月底,得加快了速度了,按照之前隐龙卫统领传回来的书信,他能在这停留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他得找个有靠山有背景的人来做这桩事。
最好传信给卫家在云州的家仆帮他把消息扩散到整个云州,把钦天监观测天象知道今年要发大水的消息传出去,之前他已经叫隐龙卫统领做了。
但是,显然消息没能顺利传开,可能是他先行一步去找云州知府贪污受贿的证据了。
再叫他们看看附近堤坝的情况,最好能尽快把大坝修好。才能在最大程度上,保住云州的收成。
裴不明接着往下走,查看完上游的情况,他才回到了城里。
进城转悠的那一圈,他已经对这个小地方的布局很是熟悉了,这片地方卫家没什么生意,所以这最有钱的商人也不是卫家的。
卫家的掌柜最多就是与他们和谐相处,井水不犯河水罢了,要想做事还得叫地头蛇来。
他打听明白县丞的所作所为之后,发现他没少欺负当地的商人,最有钱的本地商户安家也是被剥削得最厉害的人家。
连女儿,都被人抢过去做妾室了,妻子也划花了脸,这种恩怨怎么说怕是做梦都想把现在这个县丞弄死吧?
他去找他商量合作,想必他会很乐意合作的。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叫人把水患要来的消息传播了出去,传出去才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再算算景焕他们出发的时间,再过五到七天,他们就要到云州的地界来了。
有他们在各个地方监督情况,把地处低洼的百姓迁移到地势较高的地方先安置好,只要赶在汛期最猛的时期前做好这些……
还是有些艰难,慢慢来吧。
和卫家的家仆传递完消息,天色已经黑了下去,他熟门熟路找到了县丞住的大宅子,看门的在门口喝酒打瞌睡。
根本不会注意到墙根已经悄无声息落地的人,迅速地往暗处的长廊走去,这县丞不愧是云州知府的亲戚,这抠搜的劲儿一模一样。
晚上黑灯瞎火,长廊上都不舍得多点几盏灯笼。
裴不明眼力好,夜里来去自如,毫无问题。他就是来摸了摸县丞的家底怎么样,要是方便的话,他可就顺走了。
惩罚抠搜吝啬鬼的最好法子,就是让他的钱不翼而飞。
裴不明压根没找落脚的地方,这县丞的宅子随便找根房梁就行了,这院子里大的很,空房间也多的很。
他先去书房转了一圈,书案上的文房四宝用的比京城那些世家也差不了多少。
裴不明观察过了,守卫最重的地方就是书房和县丞的屋子,还有几处院子也有不少侍卫把守,应该是抢来的那些姑娘。
他在书房里转了转进了一个密室,翻到了几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本账册,一份名单,还有满满一匣子的银票。
室内不远处摆着好几个箱子,里边的东西都已经满了,各式的珠宝塞满了还露了一半儿在外边。
多弄一个箱子都不肯,真吝啬。
他翻动着账册,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不过放在暗格里想必也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东西。
这份名单是个小册子,之中还夹着一张纸,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原本雪白的宣纸已经泛黄了,上边的自己字迹也有些模糊了。
裴不明借着室内的微弱的夜明珠的光,看清楚了纸张上边的字迹,他觉得自己这趟来得真值得。
上边写的是云州知府帮着先帝作伪证污蔑裴家的事情,签字画押,借此拿捏着云州知府。名册是他与收集来的参与此事人员的名单。
不过,他粗略地扫了一眼,都是些小人物罢了。
裴不明毫不客气地把发现的东西收下,不太对劲的账本也一并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