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七!”苍莫止大叫一声。
来的不是影七,而是昨天守夜的影四。
“王爷。”
影四也成,苍莫止忙道:“去,找越大夫过来。”
影四看了看天色,现在外面天还黑着,卯时刚过,加上冬天天亮的本来就晚:“您不舒服?”
他听苍莫止中气实足的声音,怎么也不像不舒服,倒没有特别担心。
听他犹豫的语气,苍莫止才留意到现在的时辰,这个时辰,对于从小就会养生的越清眠来说是不会主动起床的。但他现在右臂上的痛那么真实,而这种久违感即便是疼,也让他高兴。再想到昨天越清眠的沮丧,就想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没事,去叫他。要是他生气了,本王来哄。”苍莫止在这一刻颇为自信,他确定越清眠不会跟他生气。
四影听命去了。
越清眠被叫起来,一听是苍莫止不舒服,立刻拿起药箱,头发都没梳,披了件衣服就到了主院。
苍莫止屋里的炭火已经送上了新的,芳苓院离苍莫止这里不远,但越清眠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又赶上这个季节,到了房间整个人已经冷透了。
顾不上自己,越清眠几步就来到床边:“苍莫止,你哪不舒服?”
苍莫止掀开床帐,就看到披头散发,披寒而来的越清眠。一边在心里大骂自己疏忽,一边拉着他往床上拽:“不是什么大事,你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越清眠没有防备地被他拉到了床上,随后又被被子裹住了:“先暖和一下,这要是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越清眠见他神色清明,不像是生了大病的样子,心便放下了一半,拽着被子问:“你到底哪儿不舒服?”
苍莫止指了指自己肩膀与手臂连接的地方:“这里,又酸又疼。”
越清眠眼睛一下就亮了,伸手就去扒他的衣服。
苍莫止叫唤着他手凉,让他再缓缓,却并没有闪躲,任由越清眠把他的里衣扯开。
酸痛的部位从外表看没有任何损伤或肿胀。越清眠按压试探了多次,苍莫止都没觉得有按痛。由此,越清眠能确定这不是昨天碰到了或者撞到了所致。于是立刻跳下床,去药箱里拿出针来。
几个穴位扎下去,能明显感觉到苍莫止手臂上的筋在不受控制且没有规律的跳动。虽然苍莫止感觉不到,但银针的轻微晃动证实着筋的确在动,不是之前完全无知无觉,一团死气的状态了。
“太好了!”越清眠终于看到了希望,有反应了,那之后就好办了!
苍莫止看着手臂上的针,这些就是他有希望恢复的证明!说不兴奋是假的,但苍莫止现在一动都不敢动,是难得的听话,坐的端正,生怕自己哪一下没动好,手臂就没反应了。
越清眠笑起来,弯弯的眼睛是多年未见的轻松与安心。苍莫止也跟着笑起来,说:“谢谢。”
“谢我就算了,还是谢阿凤吧。如果不是他执意给你药里加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胳膊才能有反应。也是我着急了,总想要一剂就要立刻见效,却忘了医治是个慢活,越重的病越需要慢慢抽丝剥茧,才能彻底治好。”越清眠现在整个人都放松了。
他从小就被叫小神医,靠的就是大部分病症他一剂药下去,就能好个大半。后来在延州也有过一段不急不缓,慢慢治病的时期,但在生命的最后,为了给苍莫止报仇,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很焦急的状态里。在焦急里待久了,他就以为这是正常的状态,重生回来后,这种状态也一直跟着他,而他并没有留意到。
“如果没有你的调养和前期用药,恐怕我就是直接喝他的血也没用。”苍莫止笑说,这次他眼里也多了一层光。
“我是不图你谢的,不过你的确应该好好谢谢阿凤。”越清眠觉得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就算苍莫止不谢他,甚至冷脸待他,他都不会放手不管。而这对阿凤来说却不是必须做的,一个怕疼的孩子,最后还是给自己划了一刀,属实是不易了。
“这我可得好好想想了。”如果阿凤是个能说会道的,或者是认字的,苍莫止都能封他个官做,哪怕当个吃闲饷的也行。但现在的阿凤明显做不了官,让太多人发现他与旁人不同,又易生事端。什么都不做就把人养在府里也不是不行,可那样等于是把阿凤养废了,同样不是个好选择。
越清眠任他自己去想,只提醒:“虽然有了很大的进展,但你对外还是不要透露为好,以免节外生枝。”
就算延州目前看来没有旁人插手,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多留个心眼肯定错不了。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苍莫止打算的比越清眠都细,肯定不能让好不容易好转的成果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