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溯,你有悖伦常、大逆不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欺师灭祖之辈。你竟然开棺验尸!”东方二婶像是终于抓到东方溯短处,意图想大做文章。
东方二叔这才反应过来,震惊得双目瞠圆,嘴唇气得打颤,“溯儿,溯儿,这是真的嘛!”
开棺验尸是多么被世俗不容啊!
是大不孝!《礼记·檀弓上》要求:父母去世以后,应该将遗体恭敬地陈列三日再进行殡葬,还要注意保持遗体的原形,身体各部位都要认真梳洗干净,不要留下遗憾。
毁坏尸体,应当处以斩首死刑!
东方溯神色淡然,轻佻一笑,回道,“是啊!怕了?”
可跟着那一笑,尤枝枝的心无端痛了一下,似是也被这骇天听闻的话震惊到,亦或是,沉浸在东方溯想起前世他也是中此毒死的,该怎样活剐了自己。
可她无端地,又仿佛看到了东方溯依旧冷清沉寂的眼底,正淅沥沥地下着一场冬雨,寒意裹挟着悲伤,铺天盖地压榨而下,本来一树正在开放正艳的白黄色榆钱树花朵,正缓缓冻结成霜,坠然飘落。
他开了自己母亲和弟弟的棺椁,而此时这些人还在义正言辞地质问斥责他,难道,不是亲手挖开棺椁的他才是最令人心痛的嘛!
尤枝枝这才后知后觉忆起,那夜弹琴后,到她生辰一段时间,她好似有那么几天没被叫到书房侍候,而再去的时候,她无暇顾及,只粗略瞥到一眼他手指好像有些伤痕。
此时,尤枝枝下意识朝东方溯指尖望去,似是看到一层细密纵横的伤痕,虽已愈合,不知还会不会疼!
可比起惧怕,这只是神来的一丝念想,转瞬不见。
“老族长、族长,他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开棺验尸、毁坏尸身,当是死罪!难道你们还要继续包庇他、纵容他嘛!不把他剔除族谱,奏请官家定罪,咱们东方氏族恐怕要成为全京城和整个庆安氏族的笑柄。”东方二婶趾高气昂道,心想:这次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东方三叔又没了主意,三弟还没缓过来,他急得直跺脚,转头又去求救老族长,“老族长,您看怎么办啊!”
老族长双眼不知何时又眯起来,摇着头晃着脑道,“罢了罢了,我是老了,族长之位也卸任良久,今日来东方府,只是为了替你们主持开祠堂、祭祖的,如今竟闹成这样。我也累了,还是先走吧!”
说着,他已然起身,东方二叔赶忙上前掺他硬坐了回去,“老族长,您这样说就折煞晚辈了,晚辈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您尽管开口,把您老气走了,这,我怎么向族中人交待呢!”
东方二婶也应和着,“是啊!东方溯,你看你把老族长气得。我知道你今日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不过是身世不清不楚,转移话题罢了。你查就查了,你竟然为此敢做出开棺验尸这种丧心病狂之事,禽兽都尚且知道有父母生养,你做的这事,老天爷迟早下到雷劈死你。”
“呵!劈死我。”东方溯双眸寒冷,像是从冰窟里渗出来的一般,“我早该被这天老爷收了去,只是在这之前,得先有人为TA做的事付出代价。”
“到底是谁啊?你今日到底是冲谁来的啊!”东方二叔手背拍在手掌里,呐然又焦急,“你到底想做什么呀!这,这我如何跟大哥交代啊!”
“冲着凶手而来。”东方溯唇音很冷,像是从寒冬里刺骨地吹来,让人不寒而栗。
“那你倒是说啊!凶手到底是谁?”
东方溯目光沉似箭,淬了层冰渣,在东方二婶和东方毅身上来回游走。
所有人的心都被吊到了半空中,宛如一颗颗活靶子,鬼知道会射中谁!
东方二叔不知怎的,悄悄咽了口口水,心中无端燃起天大的恐惧……
“你和你!”
东方二叔瞳仁放大,仿佛受了天雷轰顶,他想过自己的夫人,可是,“可是毅儿当年才十岁啊!溯儿,你是不是搞错了?”
还没等到东方溯回答,东方二婶已然冲到东方溯,“你血口喷人。”被方一持刀拦下。
“十岁孩童!他做的那些腌臜事,怕没到十岁吧!”方一把她挡了回去。
东方二叔接住摔进怀里的夫人,正欲详问,背后一个沉弱不失威严的嗓音传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东方三叔醒了。
方一收刀干脆地行了一礼,“御史中丞,就如我家大人所说,当年杀死大夫人和小爷的,有二夫人过分大鱼大肉的伺候,令孩子过大导致难产。小产那日,家中无人,三爷做了什么需要我多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