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吃!”目光犀利绝情。
“大人~”鬼使神差地,尤枝枝开了口,“翠微姑娘只想给大人送口吃食,大人何必如此残忍对她呢?”
“残忍,呵!你知道什么才叫真的残忍!”凛冽的眼神第一次露出不可控的愤怒与绝望。
她说错什么了吗?
方一差点把碟子堆到翠微脸上,翠微挥手把菜碟打翻,“大人不喜见到奴家便将奴家赶出府去,为什么要这样羞辱奴家。”
东方溯阴冷的视线落在碎了一地的瓷盘渣上,
“喂她吃。”宛如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方六抓起地上的榆钱饼,饼里混着瓷渣子,握在手里渗出点点鲜血,他浑然不觉,捏着翠微的下巴塞了进去。
翠微用力挣扎着,奈何双手被方一紧紧束在身后无法动弹。
塞了满满当当一嘴的榆钱饼,一松手又全呕了出来。
“再吐出来,你们替她吃。”东方溯眸里淬了冰,没有半分怜惜。
“是。”方六再次抓起地上的饼子,混着口水粘液塞回翠微嘴里。
这次,方六捏着她的下巴没有放手,翠微的嘴被填成一个球,张大到要裂开,饼子被顶出一截,
她的嘴角淌出一缕黑血。
对自己人最大的残忍就是对敌人的仁慈。
尤枝枝后知后觉:饼子有毒!
她居然用这么拙劣而明目张胆的办法下毒。也是,她没能有尤枝枝一两世的积累,不知道下毒首要的可就是避过排查,然后再考虑让东方溯顺利把毒咽下去。
所以,她每次选择的都是那样的办法。
只听“咔嚓”一声,翠微的下巴脱臼了。
翠微没有放弃,她拼命摇晃着脸,试图将食物从口中甩出来,方六岂会给她这个机会,因为东方溯的命令便如同圣旨,
方六从腰间拿出几个半开带尖的铁环,一个个捏在翠微唇上,
五个铁环,五声惨叫,十个血窟窿,紧紧地将两片薄唇缝合在一处。
“敢毒害大人,谁给你的胆子。”方六杀红了眼,尚不过瘾,“大人,属下将她带到翠榆院,请凌迟之刑。”
东方溯感受到尤枝枝的颤栗,挥手作罢,“一个玩物罢了,拖出去杖毙。”
一个玩物,一个玩物,一个玩物!
四个字如同魔咒般紧紧箍住尤枝枝,在他眼里,女子都只是件玩物罢了。
尤枝枝豁然想起来,这个女子,像极了楚芳若!
那一瞬,她仿佛又掉进那个噩梦般的湖水里,水像无数根钢针扎在她的身上,她的全身就像被火烧一般的疼,痛入骨髓。
尤枝枝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琉璃窗外的行刑,白齿紧紧地咬着没有血丝的嘴唇,像个用石头雕成的,只有那不住翕动的双睫证明她还活着。
此起彼伏的杖击声从屋外传来,脱了臼的下巴贴心地安了回去,翠微被紧紧扣住的双唇张合着,每次哀嚎都扯动铁环,如同酷刑。
最后,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哀恸声,翠微愣生生挣开了铁环,樱桃般红唇碎成破布,丝缕血肉零星挂在垂下的铁环上,
一滴一滴落在雪中,开出大朵大朵妖艳的花。
十丈软红,浮生如梦,尽皆湮没在这凄凉的落雪之中。
空旷的院落只剩一片死寂。
雪花于此时肆情的纷扬落下,似是在这孤苦的天地间,葬了一只微不足道的折翼蝴蝶,了无声息。
“大人,处理完了。”方六进屋禀告。
东方溯淡漠应着,只吩咐,“把她丢在她主人府门口。”
这哪是在敲打翠微的主人,这分明是东方溯将第一世的痛再次用这种血淋淋的方式怼在她面前,
让她明白,她只是他手中一个蝼蚁,动动手指就能碾得粉碎。
“怕了?”东方溯唇角轻佻,似是以恐惧为食的妖魅,正被尤枝枝饲养着。
清雅高大的身躯侵压过来,嗓音如沙砾磨过,一抹邪恶,一抹魅惑,“是感同?还是身受过?”
身受!他在说什么?他如何知道她身受过?难不成他想起了什么?
不对,难道他也重生了!
第33章
雪花飘落, 犹如无根无源的孤魂,游荡在天地间,消弭无声。
屋里静得可怕, 时间仿若在这刻凝固,方才的茫然、错愕、难以置信, 慢慢都变成深深的恐惧与憎恨。
她不知道恨什么,却正切切实实害怕着永无休止的重生与噩梦。
相较于这些, 死亡都变得没那么可怕。
东方溯嘴角的笑意渐渐爬上眉梢、渗入眼底,是邪恶的, 也是让人转瞬沉沦的, 亦带着上位者俯视欣赏一件精细修剪盆景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