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东方家以竹为尊,我曾去过东方府,那里处处是竹子,府里窗棂、墙上、路上用的都是竹子纹样。”
“你们不必猜了,那支簪子,是东方府当家主母代代相传的信物。”
“那为什么……”话到这里顿住了,
不大的话音在静得可怕的花厅蔓延,清晰地飘进每个人耳中,
她们悄悄朝楚芳若那里递眼睛。
十几年贵女教养令楚芳若无法大肆发作,紧抿着唇,脸上一一闪过愤怒、不甘、不屑、敌意。
东方溯这是在告诉所有人,她这个所谓的夫人就是个摆设,他满心满眼全是……
孰轻孰重,当下立见。
“方才,是谁动了本官的人?”东方溯掀起冷唇质问,声音冷冽,已如千年寒冰。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两个小女娘,扑通跪下,凄凄婉婉,“大人恕罪,我等不知道这位……女娘是大人、的人,冲撞冒犯了大人实属无心。”
东方溯怎会听得别人纷说,声线的低沉慵懒,带着天生的漫不经心,“兵部尚书、大理寺卿教女有方,该赏。”
“赏什么好呢?”
不熟悉东方溯的两个小女娘以为他真的要赏,刚想谢赏,便听见东方溯轻描淡写接着道,
“不如,就赏一人十个大嘴巴!”
欣喜冻结在脸上,骇得脸已铁青,“中书令大人饶命,我们知道错了。”
管家宽仁,即使上朝时遭言官当众顶撞,官家也从未重罚过谁,
何况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掌嘴。
何其羞辱!
前厅已然觥筹交错,方六带着侍卫闯进来时,大理寺卿端起酒杯,正走在向吏部尚书敬酒的路上,
猝不及防地便被架住了,同样被架住按在地上的还有正受人恭维的兵部尚书。
甚至,方六都没向在场的二皇子和主家吏部尚书说清缘由,便宣布,
“中书令大人说,兵部尚书和大理寺卿教女有方,当赏。各赏十个嘴巴子。”
被两名侍卫押着跪在地上的兵部尚书双目瞠圆,鼻子双翼噗噗吐着怒气,
“大胆,我乃朝堂命官,怎么如此当众羞辱。官家尚且……”
方六最烦这些所谓的文官,满身上下一股酸腐味。没等他说完,一个巴掌早就呼了过去。
二皇子最先发难,喝道,“放肆,当本皇子不存在嘛。”
打他的人就是打他的脸,护不住以后如何立威!
话音刚落,两位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命官被扔到地上,
“掌嘴完毕。”
方六哪里会理会什么二皇子的咆哮,整个掌嘴过程干净利落,其他在场的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扬长而去,
只剩两人跪在地上哭天抢地。
有官员愤然,“二皇子,中书令这是何意!当众羞辱朝廷命官,无视皇子,其罪当诛。”
偏偏这个时候,太子去换衣服了,所有的枪啊矛啊都直冲二皇子而来,
二皇子放在双膝上的手青筋爆起,恨得牙痒痒,他哪里想得到东方溯会来这么一手。
他是故意的吧!
与此同时,在众人面前从来与二皇子泾渭分明的东方毅,正悠哉悠哉喝着小酒看热闹。
二皇子暗地里瞪了他一眼,他们东方府的人一个比一个奸诈耍滑。
兵部尚书气得头上冒烟,“二皇子,你可要给老臣做主啊!他这哪是打老夫的脸啊,您还坐在这呢!他分明是没把二皇子您放在眼里啊。”
“我要上禀官家,还老夫公道。”喝得满脸通红的大理寺卿被铺天盖地的十个大嘴巴子打懵了,现在醒了酒才反应过来。
双颊火辣辣地疼。
两人一个哭天抢地跪倒在地,一个气愤凛凛甩袖正欲进宫,
怎奈,连滚带爬起身后,只走两步又被拦了去路。
方六如瘟神般再度降临,仍是一贯的嚣张,
“中书令大人有命,刚才没听见响。来人,再打!”
闻此言,什么风雅儒士,什么朝廷命官,什么礼仪规矩,什么坐正行端,什么义正言辞,
在这一刻全化为乌有。
两个人用着最本能的力量,双手双脚并用疯狂地往外逃,嘴里听不清是谩骂还是求饶,
“饶命啊!”
最后一个音被扇巴掌声堵了回去。这次比第一次更为猛烈,两巴掌下去,两位养尊处优的大人脸颊肿得像馒头,在太阳底下还反射着血红透亮的光,
“反了天了!”二皇子摔了杯子,当朝皇后的嫡子,哪里受过这等无视与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