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日,就要启程了吗?”尤枝枝仰头看向屋顶,声音极轻地问。
“嗯。”东方溯中规中矩地躺在床内侧,微微偏头,就能看见尤枝枝高隆的肚子,还有两个月尤枝枝便要生产。
两个月,他们必须要达到京都。
“到了京都,我陪你看灯会。”
“哦。”尤枝枝知道今晚出不去,将来也没抱太多期待,所以应得淡漠。
可东方溯知道,官家头疼症越发厉害,几乎到了不问朝政的地步,朝堂由皇后和国舅全全把持,太子虽然监国,因为势单力薄早已被架空,
是以,朝堂派来的钦差多半是皇后的探子,皇后假借官家的圣旨,命全国军队朝西北集结,对垒之势已经成形,回京都一行,千难万难。
“现在朝堂局势风云变幻,必须要有一场大战涤荡污秽。”东方溯的冷眸在黑夜里闪亮如黑宝石,转瞬的澎湃后只剩一片冷冽。
低哑的嗓音如暗夜里一首清凉的乐曲,轻拍着心弦,“可我武功尽废,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虽然你为宛白回京都,我仍是开心的。我不想你因为任何人受一点伤害。”
也许只有在黑夜的掩饰下,他才能说出这些话。
话音落,帘子外却没了什么动静,只有绵长轻柔的呼吸声徐徐传来。
东方溯吐出一口轻轻的叹息,起身将帘子解开挂在床脚外,躺回来后右手臂轻轻穿过尤枝枝的后脖颈,她身子微微侧动,使劲往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半蜷缩着进入梦乡。
尤枝枝睡觉并不老实。当被东方毅逼着两人只能睡在一间屋子时,她便想了绣花针帘的法子,美其名曰防狼防虎防东方溯。
可到了半夜,尤枝枝翻身,手脚搭在帘子上,受伤的却是自己。
是以,东方溯每晚等尤枝枝睡着后,都会将帘子悄悄拉开。起先还等着尤枝枝自己拱过来,后来,便主动圈她入怀。
很快两人便双双坠入梦乡,只是今晚,东方溯睡得正酣,忽得被尤枝枝梦魇般的哭喊声惊醒,
寒夜里,毫无掩饰的凛冽风雪扫视一圈。
见屋内风平浪静,他才扑到尤枝枝身上,“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腿抽筋,好疼。”她抱着腿,疼得打滚。
东方溯使劲扳着尤枝枝的脚尖,慢慢揉捏着她的小腿肚子,小腿肌肤细滑,似一截刚出水的藕节。揉捏了约么半个时辰,直到尤枝枝再次安稳睡去,东方溯压下心中燥意,才缓缓躺下,顷刻间,旁边的小人儿又缠了上来,
他拨弄着尤枝枝咬在嘴角的碎发,掖到耳后,在额间轻轻印了一吻。
第二日晨起,尤枝枝看着身旁稳稳当当的帘子,里面的人已经起床,屏风后,印着一个瘦削颀长的身影,裹着一件雪白冰花暗纹披风,一袭青丝铺陈出妖冶的流瀑,
听见动静,他微微侧过颜,声线如晨起的薄雾,“醒了?”
“嗯。”尤枝枝裹被坐起,睡得昏昏的脑袋还不算清醒,“好香啊。”
“你爱喝的奶茶,刚煮好。刚煮出的水煮羊肉肋条,尝尝?”随着他嗓音传来的是清脆的碗碟碰击声。
尤枝枝穿了锦袄,麻溜的下了床,走出屏风时,还有两粒扣子没系上,可她见着吃食,哪里顾得上,肚子越来越大后,她每顿饭吃的都不多,白日还好,可以多吃几顿,经过一晚上,早已饥肠辘辘。
双手捧起热乎乎的奶茶,顺势滑到圆凳坐下,吹了吹忍着烫呲溜两口,便抓起一根肋条撕肉吃,这个时候她可顾不得仪态几何,只知道再不吃东西,她双手就要止不住乱颤。
门外响起叩门声,“姐,你醒了吗?”
“醒了。”含含糊糊的,嘴角的油脂全是满足和香甜,可治愈一切。
她踢了东方溯一脚,“开门。”
东方溯虽是一脸不快倒也听话,只是开门前,蹲在尤枝枝脚边,替她将剩下的两粒盘扣系好,才起身打开门。
昙花端着一碟羊肉进屋,切的麻将块大小,码了一盘,“姐,你吃。我去学文了。”
昙花前脚刚走,尤枝枝迫不及待去抓羊肉,却落了空,东方溯把盘子拉到了自己跟前,
“我也可以给你切。”
说完,他冲门外喊道,“玉枢。”
几个呼吸间,玉枢跑进来,手里还攥着书,“大人,何事?”
“再要一根羊腿。”简单干脆。
玉枢扫了眼桌子上被东方溯护着的一盘羊肉,顿时了然,又再跟昙花比呢!二话不说要了羊腿。尤枝枝啃完一根肋条的功夫,羊腿端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