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东方溯手指微颤,居然真的慢慢松弛下来,尤枝枝手腕顺利从东方溯的魔爪中脱离出来,一刻不停地拉起昙花向屋外奔去。
方一的刀鞘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刀鞘上几滴不知谁的血蜿蜒流下,诉说着刚才的一幕。
“尤枝枝,大人以命相救,你就这样不知好歹和感恩,连句谢都没有转身就走!是我平日看错了你。”
“谢!感恩!”尤枝枝只觉得好笑,“你是让我对他感恩戴德嘛!做梦!”
玉枢也一直对尤枝枝的态度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他把脉时发现了东方溯体内的苦番木,更难以置信,
“尤姑娘,恕玉某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给大人下苦番木之毒,置他于死地呢!”
“什么,竟然是你!”方一气得说不出话。
尤枝枝依旧坦然,闻言未有半分愧色,眉目却愈加清冷,
“如果我说,因为他杀过我两次呢!”
第52章 疯批溯今日火葬场了吗?7
“杀你两次!”方一今晚受了太多刺激, 头脑发懵,吐出来的话连自己都好似听不见。
玉枢趋走一步,鲜有的神色急切, “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呵!尤枝枝心中苦笑。可是,她又怎么跟这两个人解释呢?告诉他们她被逼重生两次, 皆因东方溯而死。
“你说话啊!”方一见尤枝枝只是咬唇垂目,半个字也不说, 急得恨不得抓住她,直接拿扳手撬开她的嘴。
昙花拍开他的手, 喝道, “拿开你的脏手,今日谁敢动我姐一下,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玉枢和方一碍于昙花的身份, 没有硬逼,但也决计不放他们走, 四人就此僵持在原地。
一时间, 屋内气氛绷得如弓弦,吹弹可断。
此时,无人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床榻上, 东方溯缓缓睁开双目, 空洞地目无一切,犹如灰烬。
他方才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 他的母亲望着他,双唇惨白说不出半个字, 只是心疼又不舍地看着他。
他梦见鲜血洒落一地的尤枝枝,跌落在满天飞雪里, 眼中朵朵盛开的红梅缓缓凋零;他梦见尤枝枝裹挟着清风、毫无眷恋地欲走,可他却不知如何将她留下,那样的无力。
可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
“她说的没错,不是误会。”东方溯的嗓音一如往昔清冷不起波澜,却透着几分颤。
众人循声望去,方一率先扑倒在床边,哭得像个孩子,“大人,您醒了,您终于醒了。您醒了。”似是在这个绝望的黑夜里,他再经不起半点离别。
他只觉得心好痛!
东方溯坐在床边定了定神,才撑着床体站起身,他看向尤枝枝的目光仍保持着镇定自若,仿佛是在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倒下。
他稳住身体后,一把推开想要扶他的方一,一步一步朝尤枝枝走来,虽然每一步都好似重若千斤,脚踝处像是锁着沉重的铰链,脚底因不知何缘由的麻木变得每走一步如万刺贯穿,可他没有一丝一毫迟钝,
一步步朝尤枝枝走来。
“不是误会,都是我的错!”他嗓音一如既往地深沉而清冷,却无端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
东方溯拔出方一腰后匕首,刀尖朝外递到尤枝枝手里,她如遇火蛇般避开,她想起了那晚婢女哥哥也是这样被她手里的匕首刺死,
她怕了,怕今晚又有人要因她而死!
可东方溯总是这样逼她。
他死死拉住尤枝枝的双手,任她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也逃不掉。她只能无助地使劲摇着头,“不,不要。”
“放开我姐。”昙花少年血气方刚,正是一点就着的时候,何况他要动的是自己的阿姐。可他刚出手就被方一一把扭住,昙花在他手底下过了两招便被制服了,谁让方一是他的师父呢。
“还你两次。”
再开口,东方溯声音像在沙漠久渴的旅人,沙哑得厉害。
话音刚落,他拉着尤枝枝的手狠狠刺向自己的胸膛,一大口黑红的浓血唔在嘴里,破出薄唇,如血瀑流下。
几个人包括尤枝枝在内都没反应过来时,匕首猛然拔.出,鲜血溅了尤枝枝一脸,带着隔世的温热。
尤枝枝甚至丧失了本能反抗的能力,在惊呼都没来得及喊出口,胳膊扯动,又一刀刺入了东方溯心口。
“大人!”“大人。”方一和玉枢齐声喊道。
心窝处,偏一丝一毫都是致命的。
玉枢手指微颤,他怕这次治不好他。
然而,当事人似是浑然不知这到底有多危险,眉头都不皱一下,嘴角还弯出一道近乎柔和的弧度,眸子如深邃的秋水,静谧而温暖地看向尤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