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今晚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喜事连连。
只有尤枝枝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她借如厕离了席,一步一惙然,沿着长廊缓缓而行,今日是万家喜庆团圆的日子,华灯高悬,在银屑月光下熠熠生辉,周围不时传来隐隐约约嬉笑的声音,除了侍候在大殿的宫女内侍,其他的都偷了懒吃酒去了。只剩一队威严肃穆的侍卫在寒风中巡逻,他们也等着换完班围了炉子喝上一壶热酒。
尤枝枝摸出怀中苦番木毒,一点点往脸颊、脖颈处抹去,一路抹一路洒,最后的一丝晶莹粉末揩在了唇上,甚至含在了嘴里。
毒粉本就混在珍珠粉里,涂抹之处,在柔和的月色下泛着流光,铺陈出一路星点灿烂的来时路。
她还是踩到了长长的裙摆,在即将扑倒的一瞬,一道紫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掠起她的腰身,那一股无法抵挡的清冷顷刻间将她淹没。
尤枝枝几乎就呆在那里,愣愣地攫取着这抹闻惯了的清气。
不由分说地,东方溯轻松抱起尤枝枝跳上屋檐瓦舍,不消片刻功夫便停在一处院落的屋脊里。破门而入,一阵暖湿的氤氲雾霭顷刻迷了眼,东方溯将尤枝枝抵在门后,一手不容置疑地握着她的柳腰,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定于头顶,
灼灼热浪伴着清新果酒气吹动耳郭,压抑带哑,“为什么拒绝?我给了你要的身份,八抬大轿娶你做中书令唯一的夫人,你为什么还不欢喜?”
尤枝枝也喝了些酒,似是特意将自己灌醉,她双颊绯红,醉意中泛起红晕,宛如春日的桃花,娇艳欲滴,让人心生怜爱,“我就是不欢喜!呵!是你给我的。是你施舍给我的吧!”
这些话她憋了许久,眉目起了波澜,不避不躲,“自始至终,你可曾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
随着这一声喝,东方溯酒醒了大半,他心下一颤,颓然地放开尤枝枝退后一步,前所未有的酸楚攻上心头,嗓子干哑,
“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要,我都给你!”
酒醉人心。尤枝枝脸色越发红润微醺,额头的碎发随风而动,她娇艳的唇上沾染着些微酒珠,双眼迷蒙地望着东方溯,一步一步朝他逼近,厚重的拖地华服自肩颈滑落在地,只剩其内单薄细软的粉翠内衫,
柔弱无骨的玉手轻抬,宽大的袖袍滑至臂膀,露出一片雪白,她缓缓攀上东方溯的肩,东方溯心尖一颤,眸光沾染了暮云叆叇,柔软而缱绻。
他的一切过往,他已经用刀刨开剜碎了拿给她看,此刻,他对她已没什么隐瞒和避讳。
放下了一切防备。
尤枝枝垫着脚尖,酒意渐浓,眼眸里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沉甸甸的往事一帧一帧闪过,有初尝禁.果的羞惗,有满怀希冀为妾的幻想,有血红杖下的幻灭,有再重生的喜惧与憎恶,有履薄冰的躲闪,有他拦住她出府时的决绝与心狠,有她大仇得报的欢喜和死在冷院里的泣然……
一切的一切,将在此刻再次化为乌有。
尤枝枝浓密的长睫敛起,朱唇沾着酒气泛着淡淡银光,娇艳如同初夏的桃花,轻启道,
“我要你的命!”
第50章 疯批溯今日火葬场了吗?5
珠帘里两丈见方的温泉池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隔着珠帘,热气在檀木雕花的大殿里蒸腾,缓缓积攒出缭绕的云雾, 如轻纱一般撩拨着迷蒙的心意。
东方溯掌心环住她的软腰,隔着薄衫贴上腰间肌肤, 试探着一寸一寸收紧,一贯清冷的眼眸不知是酒醉还是雾气, 簇起两窝小火焰,顷刻燎原。
“我的命, 给你。”
话音清越带中带着决堤的压抑, 呢喃在唇边,和着炽热的喘息吐出一字一句,烧得她身体温度也跟着一点点升高。
他的唇紧跟而来, 温温凉凉的,却好似烫着她的朱唇, 持续不断地小心侵蚀, 直等到紧闭的牙关松懈,便如浩瀚温浪荡涤过来,
氤氲的花香铺卷, 不知迷了谁的眼。
东方溯玄衣下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交领之上的喉结不断滚动,苦番木的毒活着贪婪的清香,丝丝缕缕的苦涩全部裹挟而去。
尤枝枝头微微昂着头, 纤弱的手臂不知何时已交挂在东方溯脖颈后,花冠登然掉落, 与那厚重拖地的罗裙一道,被人遗弃在地上, 三千青丝倾斜而下,
繁花已逝,云去悠悠。
这仿佛是一场离别的仪式,不需要任何的掩饰。笙歌醉梦,尤枝枝放下了心中一切防备,不再小心翼翼,没有半分怯懦,只有不断主动地索取,她反咬着东方溯的薄唇,似一只捕猎的母兽,宣示着她仅有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