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中间的闻昭穗和对面怒容未消的崔修远面面相觑,雅间内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语气却十分阴郁:
“是,你的确认人不清,不仅没看出我的阴暗心思,就连救命恩人都能认错。哈哈,崔哥哥大约还不知道吧?当年其实是闻昭穗跳进湖里把你带回岸上,根本不是我救的你,结果她最后却收到一纸退婚书被众人耻笑……哈哈哈,你说,你和我又有何区别?”
“你说什么?”崔修远的手还搭在门扣上,瞳孔一缩,难以置信。
庆阳本想不顾这些麻烦事,却在听到后几句时猛然停住脚,转头诧异望向闻昭穗,“怎么回事?是你救的他?”
闻昭穗:“……是吗?”
她可以对天发誓,自己的惊讶并不比在场任何一个人少。
这汉字分开都还好,串起来闻昭穗怎的就听不懂了?什么叫本来是她跳入湖中救的崔修远?
“各位贵人,站在这走廊内说话还是多有不便……”小二看着其他客官朝这边投来的打量目光,小声提醒道。
“崔修远,你挡到门了。”庆阳回身,直接拉着闻昭穗踏入雅间,“走,进去把话说清楚。”
“周姑娘,我还记得第一回见你,那日你……”池奕梁身上飘着淡淡的酒气,晕晕乎乎对着周盼再次开口。周盼脸色一白,他还知道自己的丢人往事?
“赶紧把他带回宫,碍事儿。”池宥一脸嫌弃地将池奕梁往他侍从那边一推,紧跟着进了雅间。
闻昭穗再次见到李芷柔心中一跳,只觉得短短几日她就好似衰老了五六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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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所有人望向穗穗:?
穗穗:?
第34章 芒果冰麻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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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柔掀开珠帘走出, 珠子相撞声音清越。李芷柔本就清瘦,现在双颊略微凹陷了下去,是脂粉也遮不住的黯淡憔悴。之前她穿浅蓝襦裙还能突显几分婉约可人,今日怎么感觉就连裙子也连带着灰扑扑了?估计她最近的日子十分不好过。
是啊, 东窗事发又怎会好过的了呢?
李芷柔冷冷看着眼前光鲜亮丽的几人, 心中凄然。前几日父亲和大夫人勃然大怒, 扇完她又将她关在柴房断水断食了许久,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水分的流失,逐渐乏力。直到她扒着被钉死的窗棂,手指抠出鲜血,哑着嗓子说她可以试试去求崔修远, 父亲才同意放她出来, 还派了三个家丁紧跟着看守。
家丁们一见这些皇亲国戚进了雅间, 连忙诚惶诚恐蹲下行礼, 生怕惹得贵人不痛快。
“芷柔见过庆阳公主。”经久的习惯还是让她弯下了腰。
庆阳坐在正中间的太师椅上, 轻嗤一声:“眼睛是瞎了吗?”
李芷柔察觉到家丁催促与威胁的目光, 只得再朝着绣墩上的闻昭穗行礼,“见过长宁郡主。”
心中暗恨如江水连绵不绝, 如果她没有失手……如果闻昭穗真的死了就好了。
池宥站在闻昭穗身前, 隔开了她阴冷的视线, 攥着手中马鞭不耐烦道:
“李芷柔, 你若是再敢有什么坏心思,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知晓下场。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令车夫暗害的长宁?”
“这很要紧吗?”
李芷柔竟笑了出来, 声音轻飘飘的。她看不见闻昭穗的脸, 可她知道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护着闻昭穗……怎么和她两个月前设想的完全不同?她想不通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明明按照这个路子, 闻昭穗的名声会先一败涂地,而后悄无声息死掉,不会有人在意的……
“不用问她了,这不挺明显的嘛。”闻昭穗轻轻拽了拽池宥的袖子让他往边上挪一点,“没事的,这么多人在这儿,她也做不了什么。”
李芷柔看到了闻昭穗,她灵动、夺目、高高在上,好像一抬脚就能踩死自己。是啊,自己现在这副处境,又能对她做什么呢?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何执意要害我至死?是我妨碍了你什么事吗?不用急,慢慢说。”闻昭穗并不理会另一侧崔修远复杂的目光,随手抓了把果盘中的葵花籽嗑起来,等着李芷柔回答。
“这瓜子不错。”她往池宥手里也塞了一把。
庆阳扶额。周盼无语望天。
李芷柔眼睛瞪大,柳叶眉一颤,她说不知道?自己算计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闻昭穗怎能半点缘由都不知?
“都是我一人糊涂,望郡主莫要怪罪我家人。”李芷柔忽然觉得很讽刺,她自认为费心竭力与闻昭穗抢一份姻亲,可闻昭穗却压根儿没放在眼里。
“你还是没回答我。”闻昭穗平静道。
李芷柔在家丁狠厉的目光下不由苦笑,“我担忧你即便是解了婚约还是会嫁入崔府……我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