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里暗里嘲讽她是没文化的暴发户。
闻昭穗:“有道理。”
见她乖顺应答,池菁一笑,更进一步嘲讽道:
“想来你若早早明白,也不至于被退婚了。不过,听说就算到了现在你还是连诗赋都背不下,那在弘文馆岂不是会闹笑话?”
她自诩才女,可当时阴差阳错并未进得去弘文馆,现在连闻昭穗这样的白丁都能入弘文馆听学,池菁对此十分不平。
闻昭穗:“是啊。”
“真是可笑,你都不顾脸面的吗?”池菁仿佛打在一团棉花上,语气轻蔑道。
“静和郡主在府上喜欢打太极吗?”闻昭穗突然问道。
静和下意识道:“什么太极,闻昭穗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本郡主你还会打太极?”
根据过往的经验,王媵嫆推断闻昭穗此时约莫就要打人了,悄悄往后挪了挪。
“没有。”闻昭穗站起身,不想待在这是非之地,“太极阴阳相生、道法自然,静和郡主善于阴阳怪气,我只是觉得不练可惜了。”
没意思,大不了她走就是。
“站住,你要去哪儿?”静和用力揪住了她的袖子,局面僵持不下。
闻昭穗懒得再客套:“要你管?”
李芷柔劝道:“静和姐姐莫气,长宁郡主只是一时说错了话,并非有意不尊重您的。如有冒犯,我代她向您赔礼道歉。”
池菁一听更气了,好得很,捡了便宜还卖乖,连旁人都能听出闻昭穗对自己明晃晃的轻视。虽然名号叫的好听,但还不是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麻雀?她自然从没把闻昭穗看做是郡主。
“这又关你何事?”闻昭穗感到莫名其妙。李芷柔她没事儿吧?
李芷柔怔住,神色委屈,“……长宁郡主与臣女本是同窗,臣女私以为要相互照应着些。”
“看来你不仅大字不识一个,还不识半点礼数。李姑娘好心为你求情,你竟无一丝感激,弘文馆都白去了吗?”池菁咄咄逼人。
“长宁妹妹是否白去我不知,可你——果然吵得和黑乌鸦没差,幸亏没来弘文馆祸害其他人。”池宥不知何时站在了凉亭外,眼神嫌弃,竟是一步也不愿踏进,对着闻昭穗道:
“还不赶紧出来?本来就不是多聪慧的人,再待一会儿怕是脑子都要被带傻了。”
闻昭穗对他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维护表示无语,将衣袖从池菁手里猛地拽出,提裙拾级而下,认真建议:“世子下回其实可以省去后半句的。”
一听到池宥的声音,王媵嫆忽地抬起头来,在池宥即将看到自己时又慌张低下头,脸颊发烫。池世子怎么来了?这可怎么办,他不会以为自己也跟着她们排挤闻昭穗吧?
“池宥,你——”静和气急。
“不知道皇伯伯是怎么定下的封号?聒噪似乌鸦还要取个‘静’字,大概是为提点吧。”池宥一本正经说着,随即叫闻昭穗快走,像是生怕她被带得更傻。
静和的反驳被二人抛在身后。
闻昭穗的脾气仿佛好多了,和池世子看起来也很熟稔……王媵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如是想。
“等等。”闻昭穗走出两步突然停住,“我还未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呢。”
池宥挑眉,“皇伯伯刚刚也过来了,里面人太多闷得紧,你现在去估计也说不上两句话。”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不过我说——静和郡主是最近不顺心里窝着火还是她一直都这样说话?”闻昭穗纳闷道。
“你别搭理她就是,整日掉书袋拐着弯瞧不上旁人,听闻她还在国子监办了个什么尔雅诗社,弄得乌烟瘴气。”池宥一语中的。
闻昭穗继续朝前走去,踢开了脚边一颗小石子,“好吧,那我们现在是先去朝露台?”
“别急,你前两日在后院真遇见蛇了?长什么样?”池宥兴致勃勃地问,柳条在身后拂动,阳光穿透枝叶洒在他俊俏好奇的脸上,星星点点。
“……世子还是第一个先问我蛇长什么样的人。”闻昭穗搞不懂池宥的脑回路,蛇是什么颜色什么花纹重要吗?她差点被咬死好吧?
池宥笑笑,不在意道:“你这不是好好的,对了那条蛇死了没?”
“它如果没死,死的就是我了。那蛇长得很丑,又黄又绿还带剧毒,张着嘴就要咬我,有这么大——吓人得很!”闻昭穗伸手比划了一下,闷闷道。
“所以你那日就该跟着我早些走,等人走茶凉、人去楼空,先生就算想罚也找不到你人了。不过话说回来,我确实还没在学宫见过蛇……”池宥收起玩笑之意,目露思索。
延福宫。
太后笑呵呵位居正中,身着盘金彩绣流云锦,头戴点翠蝠纹眉勒子,儿孙环绕,妥妥的寿星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