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火龙果的渴望瞬间降到负值。
他叹了口气,找了根牙签,开始挑里面的籽。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
从十点开始,陆之白挑了足足四个小时,才终于挑完。
盯着堆叠起来的小黑籽,男人扶着因保持同一个姿势而僵硬的腰,从沙发上缓慢地站起来。
来回走了会儿,他拿起手机,没理会现在是凌晨两点,拨出了姜念之的电话。
*
姜念之迷迷糊糊听到传来敲门声,一开始还以为在做梦。
很快发现不是,真的有人在敲房门。
她看了下时间,凌晨不到两点。
家里除了她就是管家佣人,管家找她?
又是这个点,大概是很紧急的事。
姜念之摁开灯,认命地坐起来,趿着拖鞋走到门口,拧开把手。
“张叔,有……”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残存的睡意也给吓醒了。
……她是真的吓了一跳。
门口站着的人不是管家,也不是任何一个佣人,而是一身睡衣的程响。
姜念之头一次怀疑是不是自己没睡好出现错觉。
“没有,”系统立刻响应,“百分之百是程响。”
对上姜念之因震惊而滚圆的双眼,程响反倒笑了,他低低地说:“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语气里却并没有抱歉的意思。
“我经常来舅舅家,这里有我的房间。”
程响轻声解释他出现的原因:“我到的时候快一点,你已经睡下了。”
“知道我睡了,还来敲门?”姜念之面无表情地后退两步,准备关门。
男人伸过来覆在门框上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之之,”他垂眸看她,眼圈渐渐泛红,“我后悔了。”
“当年我不该提分手,四年来,我一直忘不了你。”
姜念之闻到了酒气,涌上的怒气也渐渐散了,跟个醉鬼计较什么。
“程响,我们已经结束了,”迎着他的视线,她轻声说,“回去睡吧。”
“我有找过你,找了很多次。”
“你以前的号码不用了,找你的同学,他们都不知道你在哪。”
“去你工作过的地方,也说你早就辞职了,没有联系过。”
“你真狠心啊,说分手就分得彻彻底底,一点念头都不留给我。”
姜念之没有说话。
她觉得有点好笑,你提的分手,却要她留念头?
“你看,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反倒像是我在无理取闹。”
“姜念之,你有没有心?!”
“你知道小许说你嫁给舅舅时,我是什么心情吗?”
男人握住门框的手指用力,青筋突出。
他像是一头走到末路的孤狼,狼狈又绝望。
见状,姜念之叹了口气,无奈地再次开口:
“程响,我们已经分手了。”
“而且是你自己提的分手。”她不得不提醒他。
“是啊,我以为回头还能再找到你……”程响喃喃,“可我把你彻底弄丢了。”
姜念之奇怪,以前的她有什么好的,竟值得他念念不忘。
她温柔地宽慰他:“我没什么好的,你真不用再惦记。”
“你有同事告诉我,她说你那么拼命地打好几分工,除了要还清贷款外,还想攒钱出国。”
程响俯下。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你想出国和我一起,你在拼命追寻我的步伐,想补上我们之间的差距……是我不懂你。”
“是吗,”姜念之歪头想了想,“太久了,我都忘了。”
分手后,她好不容易攒够能出国的钱,被姜父姜母拿给了姜磊。
她倒也无所谓,反正也不出国了。
大病一场后,她辞去所有工作,只留下一份。
待了三年,被同事陷害开除。
最终她厌倦公司里工作的那些勾心斗角,想拥有工作时间比较自由的工作,于是去应聘主播。
奈何不会整活擦边,没什么收入。
其实整体还是挺开心的。
住在布置的小小出租房里,每天和直播间里寥寥的在线人数闹磕。
遇到嘴里不干净的,她也不惯着。
隔着网络,谁还不是个键盘手了?
直到陆之白突然找到她,和她协议结婚,再到主意识觉醒。
过去那些记忆和情感像是蒙上一层布,虽然存在,却再也影响不了她。
……
程响在她清澈幽凉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
她有多冷静,就衬出他有多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