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去纠缠小郎君,在大家看来是趣谈。但小郎君去纠缠小娘子,可得不到大家的支持,只会被人骂臭流氓。
少年人之间的玩闹,长辈不会管。但要是秦玉珠拒绝了他,他还死缠烂打,第一个收拾他的就是秦国公,回家萧阁老也不会放过他。
离开长安的时候,他能孤注一掷。现在可以做朋友,他就不敢乱来了。
千山看不过眼,小声嘟囔道:“郎君不试试,怎么知道二娘子对你没意思。”
“秦大娘子怎么对表兄的,你没见过?”萧守义酸溜溜的说道:“玉珠可没这么对过我。”
“萧家出事这段时间,二娘子对郎君也挂心得很。”
“她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萧守义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继续干活。
等把盒底的字磨干净,他就把抽屉递给千山,吩咐道:“拿去给府里的工匠重新上漆。要是修不好的话,你就再去买一个差不多的首饰盒回来。”
因为首饰盒的前面几层空了,萧守义第二天下午又带着千山去西市大采购。
“这个银的双蝶钗好看,国孝期间,穿戴素雅,银钗正相配。”萧守义根本就不看价钱,看中哪个买哪个,很快就买了一大堆。
千山提醒道:“郎君,差不多够了,能把首饰盒装满了。”
长安流行的东西,时时都在变化。被千山一提醒,萧守义就及时收手,“那就先买这些。等过段时间再买新的。”
首饰盒是千山帮着整理的,千山一边放东西,一边感叹:“要是秦二娘子以后另嫁他人,您伤的就不只是心了,还有钱袋。”
“玉珠怎么可能另嫁他人。”萧守义想也不想就反驳。
千山露出奇怪的表情,“不是您说的吗?秦二娘子对您没那个意思。”
“是没有很多,但肯定还是有一点的。”萧守义骄傲的说道:“玉珠虽然爱财,但她可从没收过别人的礼物,就只收我的!我和其他小郎君,不一样!”
千山问道:“那秦大娘子算什么?”
萧守义一脸笃定,“算姐妹情深。”
自家郎君好像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千山闭嘴,不再和他争论,老老实实的打理起了首饰盒。
等把首饰盒装满,萧守义就兴致高昂的抱着东西去见秦玉珠。
秦玉珠搓了搓手,期待问道:“现在能打开最后那层了吗?”
“你开吧。”萧守义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最后一层抽屉一拉开,秦玉珠就看到一个极其富丽的铜镜,镜子背后雕刻着飞天神女,镶嵌着绿松石红宝石,镜子旁边还有一个掐丝鹦鹉的象牙梳,这两样东西,她一看就喜欢上了。
“以后梳妆,我就用这个镜子。”秦玉珠夸道:“我应该是找不到比这飞天镜更精致的铜镜了,它怕是要当好长一段时间的新宠。”
“你喜欢就好。”萧守义得意的笑了起来。
最后一层原本装的只有铜镜,多了个梳子就显得有些拥挤,秦玉珠准备把象牙梳放在另一层,但她一拉开前面几层,就发现整个首饰盒又被塞满了。
“你怎么又买了这么多簪钗?”
“多吗?不多吧。”
秦玉珠面色为难。漂亮东西她真的很喜欢,也很想要,但萧守义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之前是临别礼物,所以她收了,但现在无缘无故的,她收下这么多东西,压力真的很大。
秦玉珠把首饰盒往萧守义那边推了推,犹豫着说道:“要不你还是……”
“你又想拒绝我送的东西!”萧守义瞪大双眼,有些生气了。
千山闻言,表情古怪,默默低头看脚尖,心里却有些同情自家郎君。刚刚在家的时候萧守义还说,秦玉珠就收他的礼物,但如今这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妙啊。
秦玉珠把‘分批送’这三个字咽了回去,赶紧欢喜的说道:“没拒绝。这些东西我都很喜欢。特别喜欢。”
“这还差不多。”萧守义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把你当做可以共患难的至交,你可不能跟我生分了,这点东西都还分你我。”
“嗯嗯嗯,不分不分。”秦玉珠乖巧摇头。
虽然萧守义以前也很阔气,但秦玉珠还是感觉到了细微的不同,不过她也没多想,只觉得这是共患难过的自己人的好处。
萧阁老被罢官这一出,萧守义受到了波及,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所以等他回弘文馆继续读书的时候,对那些凑上来的‘老朋友’都爱答不理,对学业也更加上心。
父亲也不是一直都靠得住的,他自己也该成长起来,不能父亲一倒,家里就风雨飘摇。
萧家只短暂的从高处跌落了一个多月,裴二郎离开长安,萧家的情况就开始不妙,裴二郎快回来的时候,一切又恢复了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