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裁的心倏地柔软起来:“嗯,是我老公。”
老板娘将处理好的菠萝块装进塑料盒:“他不是喜欢晨跑吗?有时候路过便利店买水,就给我家小白带个什么狗罐头、什么鸡肉冻干小零食……我问过,那一个罐头就要好十几块钱呢!但是我家这个狗吧,又不是宠物犬,就是个土狗,嘴是真的刁,吃过好东西就不想吃剩饭了,宁可饿一早上……我们就是瞎养养,真不用这么供着……”
看出了对方眉眼间的为难,庄青裁尴尬地陪笑两声。
*
时间已经不早。
温皓白还没有到家。
庄青裁将菠萝放进冰箱,躺在沙发上醒了会儿酒,闲着无聊,又将堆在客厅一隅的十几只礼品袋拿到衣帽间分类放好。
温家人果然讲究。
虽然并非人人都对温皓白这位小家主心悦诚服,但该有的礼数却很周全:阅川年会结束以后,以孟霞为首,各家女主人为家主夫人准备的礼物便接二连三送到了玲珑华府。
庄青裁粗略看过,多是些奢侈品、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
礼物贵重,她本意不想收下,但温皓白却并没有退回去的意思,甚至还对某几位长辈的“心意”颇有微词,认为他们过于敷衍。
这大概也是温家人的一种相处方式。
她不敢多过问,只能暗暗告诫自己,要尽快习惯、努力融入--至少在人前,不能给温皓白丢脸。
白天发生了很多事,此时的她并没有多少睡意。
鬼使神差地从床头柜带锁的抽屉里找出一本结婚证,捧在手上细细打量,继而发现,温皓白的生日快到了。
出生于深冬时节,怪不得性子那么冷。
唇边刚漾开笑意,便听见了开门声。
温皓白走进卧室,外套随意搭在手臂,见妻子正坐在床边翻看结婚证,当即皱起眉头:“怎么,还是需要证件?”
庄青裁笑了笑:“不是啦,我就是随便看看。”
生怕那个男人还在暗中和红本本较劲,她又给予肯定:“事情都解决了,你比结婚证有用。”
再加一句强调:“真的。”
温皓白强忍笑意,走过去拉她入怀。
低头间,结婚证上的双人红底照映入眼帘:不得不承认,那对年轻男女脸上仿佛写着“我们不熟”四个字,连微笑都极其勉强。
回忆起几个月前去民政局领证的经历,庄青裁依旧浑身不自在,连摄影师都觉察到他们这对假夫妻之间的微妙,一个劲儿劝他们贴近一点、甜蜜一点、想想恋爱过程中最幸福的时刻……最后温皓白被催得烦了,冷着脸直接甩出一句“就这样拍”,这才结束煎熬。
同样想到了当时的情景,温皓白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忽而轻声道:“回头补上。”
庄青裁眸光微动:“补上什么?”
“欠你的,都补上。”
“你没欠我什么呀。”
男人的声音混着热息,渗入她的身体:“求婚仪式,婚纱照,还有……婚礼。”
庄青裁被他弄得痒痒,边躲边笑:“我已经拥有很多了。”
言下之意是不必那么刻意。
温皓白没说话,从她手里接过那本处处令人不愉悦的结婚证,合拢,重新放回抽屉,落锁。
又吻了吻她:“洗过澡了吗?”
庄青裁摇头,转身迎接他的吻:“还没呢。”
就着面对面的姿势将人抱起来,温皓白走向浴室:“那就一起。”
*
这段时间,胡旭又从绣园送来一批温皓白的私人物品。
除了过冬的衣物外,还有不少花色各异的领带,一卷一卷放置在衣帽间的领带收纳格里,如同盘踞的蝮蛇。
而其中一条黑底红纹的,此刻缠在庄青裁的手腕间。
温皓白似乎很喜欢这种方式。
可能是因为年轻,也可能是因为藏在正经外表下的一身反骨。
顾不得别的,他一边亲吻她,一边提醒:“难受就停下来。”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床头灯亮着。
暧昧昏暗的光线下,庄青裁半阖着眼,双唇轻颤:“嗯……嗯。”
她只想干脆利落的“嗯”一声。
但因为裙摆下的震颤,连气息都变得破碎。
像是很受用。
前几天某人宁可“不要脸”也要买回家的东西一样都还没用过,洗澡时,他又数度暗示,庄青裁终于点头应允。
观察着自得其乐--约摸是得到些许乐趣的妻子,温皓白贴过去,想要扳着她翻过身:“那让我也……”
“不行!”觉察到他过火的意图,庄青裁猛地睁大眼睛,用束在一起双手抵住他,“一起肯定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