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在马上叹息着,一个月……可太长了。
带着满怀按捺不住的念想,久安在一条通往朱雀门的大道上,下了马。对着长喜吩咐了几句之后,便昂首挺胸地朝朱雀门走去了。
久安原本以为,自己天不亮便起身,已是来得足够早,更何况,眼下这个时辰,朱雀门还尚未开启。却不想,隔着不远的朱雀门前,竟已聚集了不少与自己一式着装的武者。
久安心下一惊,发现原来这场竞武还真是谁都不敢怠慢,这样想着,他连忙加快了脚步,一路飞奔了过去。
待久安一走近,还未先欣赏朱雀门的雄伟,就先被门口聚集的五六位武者的高个子吓了一跳。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看着都不像是十几岁的少年人该有的。
久安有些纳闷地皱起眉头,心想自己也算高挑,可到了这儿怎么就成了矮子了呢?看来容师父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己和真正武家出身的人相比,别的先不说,光身形就逊色了。
那边五六个人眼尖地也发现了这边的久安,便用余光扫了过来,其中一个面相饱满庄严的忍不住笑了笑,冲久安喊道:
“小孩儿,你哪儿来的?”
第24章 口若悬河
久安一惊,没想到他会同自己说话,微微一愣过后,鼓起勇气地迈出了步子,慢慢地走近他们,站定后,彬彬有礼地说道:“我从扬州来。”
另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不住地用眼光打量着久安,思索着说道:“扬州?……咱们今年,有扬州的?”
久安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笑微微的少年又问他:“你叫什么?”
久安放低了声音,再次言简意赅地回答:“我叫连久安。”
可此话一出,除了刚才那两个同他言语的少年瞪大了眼睛,连同一道原本不屑与久安说话的余下少年,也都定睛看了过来。
久安被他们齐刷刷的目光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笑微微的少年收了笑脸,严肃地问道:“连久安?被袁家保举进宫选的……连久安?”
久安听了这话,立刻就明白了几分。估摸自己因为“保举”一事,在竞武圈子里,该是被议论私话过的。
他有些羞愧地垂下了眼睛,心里发怯地点了点头。
笑微微的少年与自己的同伴换了换眼神,神色明显拘谨了一些,“哦,原来如此,我等都听说过小兄弟的名姓了。”
因为袁家,久安忽地就从“小孩儿”荣升了“小兄弟”。
“小兄弟看着年纪轻,却不想有让袁家刮目相看的本领,真是不简单。”那少年接着说。
只是他的话刚说完,离久安最远的一个容长脸的少年便轻哼了一声,道:“唐子敬你是个实心眼,想来是不曾风闻过这位小兄弟的逸事。这‘保举’一事,可说来话长。”
那叫唐子敬的少年回望了一眼身后,道:“齐青,这话怎么讲?”
那齐青细眉细眼,连同鼻梁直窄,嘴唇单薄,带着一些稀福的面相。他踏出了一步,悠悠地觑了一眼久安,道:“这位小兄弟可比咱们要走运,挨了袁七爷一脚马蹄子,便换了一朝保举入宫的际遇。当真是教人羡慕。”他走到唐子敬的身旁,搭着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教人羡慕啊。”
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也跟着笑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也在复选上生受了袁峥一脚,如今还淤着呢。早知这样,这一脚,该攒着留在竞武之前的。”
话音刚落,其余人便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齐青瞥了一眼黝黑的少年,道:“陆宣,这你就不明白了。万事要讲个天时地利人和,就你这黑炭子,别说攒着了,就是攒着也没用,袁七爷见了你,说不准再添几脚,直接把你送上路了!还‘保举’呐!”
方才止了笑声的人,又哄然地笑了起来。
那陆宣自小因长得黑,没少得诸如“黑炭子”的封号,实乃心中一伤。故闻言不屑地扫了久安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是了是了,就他白。”
齐青笑过后,便松开了唐子敬的肩膀,走近了久安,冲他左右地瞧,“还真是,喂!你来竞武还带搽粉的啊!”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便又要笑。只有唐子敬略带不满地拉回了齐青,“你我与他皆是同期,好歹留些口德罢。”
齐青眉毛一拧,甩开了唐子敬,“你自个儿怕事,别拉着我一起做缩头乌龟啊!”
唐子敬一听,立刻就有了恼意,自己原本好心做和事老,却不想被他反“咬”了一口。他甩了甩袖子,留下一句“算我多管闲事”便兀自走到了一边。
齐青环着胸,挑眉看向久安,道:“我说你啊,别仗着有袁家撑腰就自以为得意,我可先把话撂这儿了,‘保举’什么的,那都是虚的。唯有在竞台上才见真招儿,你若没有些真本事,我可是不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