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您究竟是怎么得罪他老人家了?”
久安纳闷地直摇头,“我……我没得罪他啊……”他挠了挠头,嘀咕道:“我……都没见他怎么得罪他……我……见了么?”
“您定是喝酒喝上了头,忘事了。”
久安一拍脑门,“对对对!我是喝酒来着。”
长喜将帕子重新浸了冷水,一边拧一边说:“我看您啊,八成是酒后得罪了袁七爷,不然他下不了这么重的手。”
久安地喃喃地皱着眉头,虽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长喜的说的话,却是越想越靠谱。半晌,他捂着自己的面颊,痛苦道:“……要真是这样,我岂不是前功尽弃了!”久安连忙扯住长喜的袖子,急问:“他来时什么模样。”
长喜展开冷帕子,叠了叠,又去轻压久安的面颊,“冷着眼,黑着脸,门神什么样,他老人家什么样。”
久安“哎哟”了一声,哭丧了脸,“我别不是咬了他一顿。”
长喜睨了久安一眼,斗胆说道:“小少爷,就袁七爷那样……他能任人咬他?”
久安泄气地再次躺下,夺过了长喜的帕子,将它抖开,盖在了自己的脸上,闷闷地发出了几声不知名的嘟囔。
他觉得长喜说得太对了,见过八字不对盘的,可没见过像自己和袁峥这般相克相冲的。如今让他再不要命地去找袁峥问清缘由,借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看来,那什么一笑泯恩仇的念想,真的只能是自己痴人说梦了。索性过了宫选,自己也就见不着袁峥了,讲和什么的,届时也无甚大用,罢了也就罢了。
不过……
“不过……,他还愿意送我回来,是不是还不算太生我的气……”久安扯下帕子,侧脸去问长久沉默的长喜。
只不过,这一眼,他没看见长喜,看见了林壁堂。而长喜则不知何时,已经退出了房间,不知所踪了。
林壁堂捏着一瓶青花的小瓶子,坐在床边,默然无语地看着他。
久安在心里倒吸了一口气,猛地止住了话语,愣在那里,呆看着林壁堂。
林壁堂抿了抿嘴唇,拧开了小瓶子的扣珠,将瓶内一股蜜色倒在了手心里。然后动作轻柔地在久安红涨的脸上一压,停了片刻之后,开始慢慢地细细摩挲起来。
“自己挨了打,反倒在意他人生不生气,这位袁七爷究竟是何方神圣,让四宝懂事到这个份儿上?”林壁堂一边研磨似地按摩,一边清清凉凉地说道。
久安在冰冷细滑的揉按里,不敢有动作,单只是怔怔地看着林壁堂。
林壁堂将视线停在了他的脸上,“看我做什么?这会子装可怜,谁理你。”
久安闻言垂下了眼睛,眼珠子在睫毛后面滴溜溜地转动。
“在扬州时,除了连伯伯和容师父,谁也没弹过你一指甲。不想才到殷都这会儿工夫,就挨了三回疼。”林壁堂继续手里的动作,不冷不热地扔给他一句:“丢人。”
久安小声道:“我也有不是。”
林壁堂撩了他一眼,“往后别去招惹这些官家子弟,免得自己受苦,还让别人得了乐子去。”
久安觉得林壁堂说得有失偏颇,他和袁峥这几个回合下来,虽也觉得此人趾高气昂,不过言行倒是坦荡,并不会做取乐于人的事。不过,他素来不愿去忤逆林壁堂的意思,听了这话,也只是听着,并不反驳。
“疼么?”林壁堂见他久久地不言语,便俯下身,凑近了他,小声地问。
忽然拉近的彼此,让久安心里一惊,他飞快地眨巴着眼睛,厚睫毛忽闪得简直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第22章 啼笑皆非
林壁堂此刻也沉默地看着他,幽黑的眉睫里升起了丝丝缕缕的柔软。
他想,这就是叫他绞尽脑汁伤尽脑筋的小东西!小东西好在哪里?似乎早已说不清了,他只知道,他对他,乃是又爱又恨。
而在久安眼里,林壁堂素来是漂亮的,像现在这样看着他的时候,则又增添了一份其它无法言说的美好。久安悄悄地咽了咽口水,想将面庞侧到一边去。
可是他刚一动,就被林壁堂捧住了面颊的两侧,牢牢地被定在了他的手里。
“又想跑?”
“跑……跑什么?”久安有点结巴。
林壁堂一寸一寸地逼近了他,“原来老往我跟前凑,怎么如今见了我就跑?”
“我我……我没有!”久安结巴地更厉害了。
林壁堂的气息吹在了久安的鼻尖,带着干净清爽的味道,“没有?好,那你别动。”
久安简直不敢正视林壁堂,因为林壁堂的眼睛像两片星空,亮得吓人。
正当久安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上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