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低低地“嗯”了一下,对着季川西平常地笑,并不多说什么。
季川西看着久安,便忍不住想起林壁堂,想起临走前林壁堂等着久安的样子,一时间有些话就涌到了嘴边,不过,他咬紧了牙关,觉得自己似并无在那二人间有说话的余地。过了好一会儿,季川西淡笑着提点久安,“去看看七爷。”
久安缩了缩脖子,心有不愿,不过他自恃对袁峥已并无芥蒂,一片坦荡,便不能再避讳什么,良久竟是点了头。
陆宣举起巴掌在久安眼前晃了晃,佯装恶狠狠地说:“小心七爷削你!”
季川西哭笑不得地将陆宣从久安身上拉了下来,又推了久安一把,直说,“去罢去罢。”
久安点头就走,陆宣还在后头喊了一声,“挨打就叫啊,没走远,能听见!”
久安忍不住笑了起来,回身对着二人挥了挥手,快步坦然地走了过去。
这处速布台的营盘,处处都是大夷风情,及至入了帐,久安瞧见器物大多都是原来就有的,只是平添了几样床榻椅子。
袁峥此刻除了上裳,正是拿着一块巾帕擦完了身,听见了帐门口的响动,便扭身看了过去。
久安立刻冲着他僵硬地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来,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地站住了。久安虽认定自己心中坦荡荡,可整个人还是常戚戚起来。
袁峥将巾帕往水盘中一扔,“哗”地一声里回身看向他,“你来作甚?”
久安一摇脑袋跟拨浪鼓似的,完了一咧嘴,呲出一口白牙,“川西兄让我来看看你。”
袁峥还在惦记着方才被久安认作不及达日阿赤的事儿,此刻便不悦地厉声反问:“我有什么好看的!”
久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答道:“你挺……挺好看呐。”
袁峥一愣,忍俊不禁地扭过了脸去,觉得久安傻,傻得叫人都生不起气来。
久安见袁峥神色松动,便松了口气,而那边袁峥则是趾高气昂地发话了,“你过来!”
久安忍不住紧张起来,后退了一步,弱声说道:“我……我不。”他见袁峥脸上起了黑气,便咽了咽口水,让步道:“过去也成,你先把衣裳穿上。”
袁峥低头看了看自己,忽地勾起一抹凉阴阴的笑:“你怕?”
“不不不怕,就是看不惯。”久安支支吾吾地说道。
袁峥见他还摆上谱了,便大踏步自己走了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往里拉,久安一急,忙声道:“我就……我就是觉得你穿太少,怕你着凉。”
“你不冷啊——”话说到这儿,袁峥忽地转身一把拥住了久安。
久安僵住了,犹如被蛛网缠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袁峥这时才放下一颗疑心——是真的,他来了。
久安的半张脸都埋在袁峥的颈窝里,鼻尖满是肉体的结清的气息,那气息有意识似的,钻进鼻子还不够,还往心里钻,钻出了人满怀的振颤。
久安弯曲着手臂不上不下悬在身体两边,五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对着袁峥的身体是想碰不敢碰,连推搡的胆子都没有,末了,久安隔着袁峥的身躯发出闷闷的声响,“你抱我作甚。”
袁峥紧了紧手臂,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头发,喃喃道:“想你。”
久安眨了眨眼睛,似乎懂又似乎不懂,他在见不着袁峥的时候,也会想起袁峥,他的想,是短促的心惊胆颤的,这样的想时常能吓到自己,是以久安不愿时常去想袁峥的。
袁峥的脸颊在转动,慢慢地就抵住了久安的额头,垂眼默默地看向了他。
久安从来就不敢去看袁峥的眼睛,可他此刻却有了好奇,究竟是怎样一双眼睛,能叫自己怕成这样?
福至心灵地一抬眼,久安与袁峥对视了。
久安觉得自己一看上袁峥的目光,就被吸住了似地,再也挪不走,他屏息拧眉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而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袁峥的嘴唇就贴上了上来。
火热润泽的双唇的触感生出酥麻的痒意,久安瞪着眼,紧闭着双唇,杵成了一根木头。袁峥救过自己一条命,久安又直言不再怀恨于他,此时便不想再同他动手伤了和气。不能动手,就只能做木头,且还是一根君子坦荡荡的木头,意欲用这份坦荡让对方知难而退。
而袁峥非但不退,却是开始缠绵地吮吸了起来,他不断地将久安揉向自己,舌尖用了巧力,轻轻地顶进了久安的嘴唇。
久安屏息久了,气息不免乱了,此刻更是一惊,而袁峥乱中取胜,顺遂地占据了久安的口舌。
久安拧起了眉,怪异的感觉爬上了脊背,他伸出了手,胡乱地摁住了袁峥的肩膀,想将他兔开,可口舌间的进犯叫他不知所措,久安猛地抓紧了袁峥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