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留下的季川西,走到李连沛面前,微笑着说道:“李将军,既是局势已定,还望您宽心一些,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如何对付夷人。”
李连沛一指主营的大门,“让他一人对付夷人去吧!也好让霍帅让瞧个真切!”
季川西温文有礼,而又感慨万千地说道:“公道自在人心,凭李将军的英豪气概,想来出头之日,也是指日可待,如今这么个局面,也是谁都不曾预料的。”
李连沛一颗心焦躁了起来,他看向季川西,冷笑道:“出头之日,出头之日……老子都快不惑的人了,他娘地连个出头之日都被人抢去了。”
季川西接着撩拨,“李将军之境遇,叫我等也为之叹息,试问天下之大,称心如意者又能有几个,芸芸众生,不过是空有一股凌云志,艰辛难酬罢了。”
李连沛痛心疾首地握拳一捏,爆出了一手背的粗狂筋脉来,“你们也看出来,那焦衡不过是个……”
“李将军!”季川西压低了声音,靠近了李连沛,忧虑道:“倘若有人听见将军您对主将出言不逊,只怕不妥啊。”
李连沛忿忿道:“本将不过是实话实说,但凡是有点眼力见儿的人难道还看不出高下来?”
季川西答应着,“是啊,李将军文成武德,天时地利,不过只是在人和上有些不如意而已。”
李连沛猛地皱眉瞪眼,沉声道:“人和?”
季川西一愣,随后立刻闭上了嘴,似乎有些自责地后退了几步,作揖拱手道:“李将军,方才川西失言,还望将军切莫放在心上。”
李连沛紧随几步,有些着急地追问,“什么人和,你说清楚些。”
季川西仍旧是一副后悔不迭地模样,“李将军只当川西说了胡话罢。”
李连沛有些恼怒,当即一把抓住了季川西的胳膊,怒目圆瞪地质问,“你但说无妨,本将绝不怪你,即便你说错了,本将也绝不追究!”
季川西抬起了眼帘,面目有些为难,“李将军,川西的这番话,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说啊。”
李连沛简直被吊足了胃口,他拧着忧愁而悲怆的眉心,就这么苦大仇深地看着季川西。
季川西与他对视了少许,终于动容了,他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李将军,您附耳过来。”
李连沛随之大喜,毫不犹豫地将耳朵送了过去。
议帐跟前,季川西犹豫片刻,走上前去对李连沛耳语了一番。李连沛侧耳倾听着,先是不住点头,后来就僵住动作,一张脸上渐渐笼罩了黑气。
久安站在远处看着,不敢上前也不能后退。低头忖思了片刻,再一抬头,只见帐前已经没了人影,他不解地往前走了几步,后背被人一拍。
久安吓得立刻转了头,一看,只见是肖听雷。
久安定了定神,“肖副随?”
肖听雷问他,“方才去了哪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两位将军来了人,你自个儿却不见了?”
久安脸上一红,惭愧地解释道,“东营遇见了众位同期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而后回来遇了雨,不敢狼狈着去见霍帅,便回帐换了身衣裳再来……”他不好意思地一指空荡荡的议帐跟前,“这不,就来晚了。”
肖听雷摇头道:“霍帅一说完话就走了,不过也不用你跟着。”他一拍久安的肩膀,“往后谨慎机灵些。”
久安连忙应着是,心中却还惦记着方才的事。
第140章 勾心斗角
是夜,东营。
紫禁卫帐内,几人分列坐着,为首正坐的是有些气急攻心的李连沛,他三番两次想要破口大骂,但终究压下,是以憋得面目通红。
只见他怒目圆瞪,五指收紧成一个愤怒的拳头。
“如此说来,向汝是焦衡那厮害死的!”他极慢极缓地摇着头,“不想此人竟如此阴毒,哼!小人!”李连沛猛地一拍大腿。
季川西坐在一侧,摇头道:“若非亲眼所见,川西也料不到焦将军竟会下此毒手。”
李连沛抬起头,环顾了一圈,“此事……你们……都知道?”
卓真面有悲色,“当日攻城一战,向将军被冷箭所刺,正是焦将军手下的军卫趁乱所为,在下也是亲眼目睹。”
李连沛痛心疾首地继续摇着头,倒不是替向汝伤痛,只是觉得惊险。一个人故作忠厚至此,想来是有些本领的,看来焦衡能从他手中抢走主将一位,倒并非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了。
齐青也沉着一张脸,“我等紫禁卫向来恪守赵将军生前的叮嘱,最是同心同德,是以此事,他们二人并未隐瞒。”
陆宣就坐在齐青的身边,听了齐青这番话,一个白眼差点儿就翻了出去,不过他死死地忍住,将面目凶狠着说道:“焦将军这么做,无非就是看着赵将军战死赵军无首,才想除去向将军和您这两颗绊脚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