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桃再一次出现，于晓燕正在那边慢慢的数呼吸，何桃突然出现在她的上方，于晓燕一惊，精神力分散，立刻倒吸了口气。
“你，后悔了吗？”何桃道。
于晓燕看着她。
“你后悔当年的做法了吗？”
于晓燕长长的吸了口气，最后开口：“我不知道。”
何桃嘴边浮现出一抹讥笑，于晓燕继续道：“如果让我现在说，是不后悔的。但是在中途，在第二十年、三十年的时候……我不知道……”
何桃脸色蓦的一遍：“你……知道？”
“一开始，是不知道的。”
何桃瞪着她，于晓燕抿了下嘴：“一开始的确是没有意识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慢慢的，有了那么一点意识，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我很害怕，但我叫不出声……后来，我到了一个很热的地方，全身上下都仿佛被火烧着……不，一定已经被烧了，很疼，但我还是发不出声音……”
“我很干，想喝点什么东西，但我没有办法。”
“我想动一下，但我也没有办法。”
“我想死，可我还是没有办法。”
何桃的脸色变了，于晓燕说的那些，是她从未对人说过的。别说于晓燕一直就在她的神念范围内，不可能有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接触到，就算有，也不可能对她说出这些。
这就……是真的了！
于晓燕慢慢的说着，一开始是有几分假的，但当那些被翻腾出来后，就是真的了。她说着，一滴泪水就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我那时候最高兴的，就是师姐你同我说话了，哪怕有时候一边说一边打呢，也是好的。”
何桃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在范家能让她撑下来的，就是对于晓燕的仇恨。其实认真想，当时于晓燕也没做什么。她虽然好像和张红霄有密谋，好像是别有用心的加入杨桃派的，但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她或者伤害杨桃派的事情。可那个时候她就是恨。
而再之后，于晓燕都为了救她中了李浩博一剑，多少仇恨也应该解了，但她还是恨。
她让她救了吗？她希望这么活下来吗？她成什么样子了？
疯疯癫癫二十年，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哪怕后来清醒，神念也薄弱，为了锻炼，她以岩浆来锤炼身体，以痛苦来刺激自己。而于晓燕呢，进到修真界就好命的认识李家人，后来虽说中了一剑，却始终昏迷。
她不该恨吗？
可如果，这些于晓燕都知道呢？如果，于晓燕比她经历了更多的痛苦呢？
“这样，你也不恨？”她慢慢地开口。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于晓燕慢慢的开口，“不管怎样我都想活着，师姐。”
“撒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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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何桃喘着粗气, 作为元婴大修士她不该有这种表现。就算在极端情况下，没有空气，甚至就直接真空, 她也不会觉得气闷，但这个时候，她的确有这种感觉。
“你撒谎！”她又说了一句, “你是孤女, 就是一个孤女。你出生在杨树村，父母早亡，投奔的小姑也养不活你。你……你……”
她说着, 全身的肌肉都有些颤抖。
很多年了, 在修真界都可以说是一段不短的日子, 特别是对这一阶段的修真界来说, 真的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放到凡间, 更是朝代更替，她又已经不太能到凡界了，但自然有人能去，自然有人能把早先的事情都查个清楚。
张红霄来自一个商人之家, 其祖上是给杨桃派供米面的, 无意中知道修仙之事, 一开始只是当戏言, 后来发现杨桃派的确每代都有子弟外出，而且不管出去几年还是十几年都变化不大，才相信了。后来又各种谋划，终于把张红霄给弄到了他们杨桃派, 想着以他的资质, 很有可能被何开戟选为亲传, 那就有一定概率得到仙缘，再没想中途杀了一个于晓燕出来。
这么隐秘的事情都查了出来，可于晓燕的身世却始终成迷，她一直认为是没查出来，一直在查，直到李浩博那次过来，说到了预知梦。
“你说，她一开始就知道发生什么？”
“不全部，但她的确知道范家在做什么。”
李浩博没有说谎，他不可能说谎，她也有手段保证他不说谎，那就是真的。而如果愿意承认这一点是真的，那于晓燕过去所有的举动，说的话，都有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