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好笑的是,自己或许潜意识里就是防范着陈小酌的,否则怎么会身份证都随时带在身上。
与此同时,岑韶默默带上房门,任由刺目的眼神以及嘲讽的话语扎在背后。“您二位多保重。”
他漫步在大路上,什么都没带,手蹭了蹭脸上划出来的伤口,“嘶”了一声,“还挺疼。”苦笑了下,青年目光望向一边川流不息的车辆,“其实还挺想让他们看看来着。”
不求他们多理解,但是和一堆志同道合的同学做出来的毕设,还是想让父母看看的。虽然早就猜到估计没什么结果就是了。
就这样慢慢地走着,其实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没必要这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只是心中生了惫懒,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在别人眼里或许什么都不是。
岑韶扯了扯衣领,想要喘口气,他难得这般,平日里素是把自己收拾地很齐整,现下却有种颓靡的美感。
然后在抬眸的一瞬间,他撞进了一个人眼里。
少女盈盈的双眸中,是他的倒影。
明明隔着数十米,双方却毫不怀疑对面的人,眼里是自己。
但凡差一秒,无论是谁先见到谁,都会毫不犹豫地转身退却,无他,不过是不想对方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罢了。
然而,一分一秒不差,楚妍和岑韶都看见了彼此。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亿人?我们两相隔有多远?途中的岔路口又有多少?却恰在此时此刻相逢。
沉默几息,不知道是谁先迈开了步伐,两个人向对方走了过来。
……
“怎么样?老师您满意吗?”楚妍亲昵地靠在自己导师身上,一点也不怵短发女士常年冷肃的一张脸。
正如她一群爱操心的学生所盼望的,楚妍作为关门弟子,作为他们的小师妹,承担起了照顾导师、陪伴导师的责任。
他们这群早就去闯荡的人,有的离得太远、有的自己还在苦海沉浮、有的么有了自己的家庭。每次提起把老师接过来照顾,就被自家导师嫌弃的不要不要的,“管好你们自己!混成这样也好意思来我面前晃荡?”然后挥挥手就把来探望导师的他们赶得远远的。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老师知道他们也要忙事业,而且自己逞强罢了,他们也知道说着轻松,真要把人接过来,那就是另一回事。还好楚妍出现了,让一辈子奉献给舞蹈事业的老师有一说一,导师严格至严苛的地步,他们虽敬爱老师有时候也怵得慌,谁还没有个惫懒期,长期处在压力过大的环境下,掉头发的、嘴巴起泡的,他们一个个的都挨了个遍,终于在老师首肯下出师。刚开始的时候还松了一口气,终于脱离导师“魔爪”,后面才发现自己觉得自己不容易,其实导师她也不易。
就动了找个小师妹的心思,谁成想真能有人和导师相处的那么好。
“不要骄傲自满。”横了楚妍一眼,短发女士提点到,哪怕自己的关门弟子受到她一对老朋友的夸赞,取得了业内的不少奖项。她永远是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
楚妍微笑称是。这么多年,她学到了不少,但印象最深的,只有一句。“一个人对你好不好,不是听她说的,而是看她在你背后做的。”
勤学苦练加上抽抽给予训练的空间是一回事,然楚妍深知,自己能在这个年龄就有了这样的成就,背后必然是有着导师不少的努力的,而且师兄师姐也在尽力帮助自己。
将带来的新鲜螃蟹利落地处理好,蒸锅出炉后,楚妍用筷子把蟹黄最多的那只夹给导师后,才自己也衔起一只螃蟹,任由鲜美的滋味在口中蔓延。
饭后散个步,最远处漫天云霞,导师在楚妍的搀扶下,不知不觉冷硬的嘴角也柔和下来,自己都不知道已然漫开了笑意。
将导师送回去,楚妍脚步一转,没两分钟就回到了自己家中,看到门口的鞋子时,她便嘴角弯了弯。
等到了客厅的时候,她忍俊不禁地看着在沙发上趴着,散发出“我很失落快来哄哄我”的某人。
“呀,”快步走上前去,楚妍缓缓弯下腰,俯视着沙发上那一大团。“这不是我们的岑大导演吗?”
伸出手指戳了戳,女子温缓又柔软道:“怎么这次回来这么早?”
面对某个明知故问的人,青年拿起抱枕,默默地盖在自己头上。
“我给某人做了最喜欢的菜哦~”被人不理不睬,楚妍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开始报菜名,“鱿鱼炒年糕、排骨海带汤、蒸芥菜……”